第285章 盈盈何时归[第1页/共3页]

两人并肩赏着那树红梅。酒葫芦摆在中间，兴之所至，各自取来饮上一口。

他掩了草庐柴门，负着画卷，提着酒葫芦，回都城等她返来。

正爬上细弱的枝干，突听到树下有人说话。

待少女分开时，两人已是难舍难分。

少女捋掌大乐：“说的好！我既饮了你的酒，便替你收了这梅上的雪，你再请我饮盏茶如何？”

一起收雪赏梅，垂垂踏进另一条他未曾走过的路。雪下得紧了，面前一片茫茫雪海，若非暴露雪中的虬枝，他几乎分不清哪是雪，哪是梅。光彩单一，便不成景了。杜之仙端着半簸箕轻雪正待分开时，眼角余光扫到了一抹红影。

他来取那蕊中轻雪。一半煮茶，一半酿酒。嗅着寒气凌然的婢女，他情不自禁地想，可比在朝为官欢愉多了。

少女面庞温婉秀美，行事却极豪放风雅。收了梅丹青具，仅余一张毛毡铺在山石上，她坐在一端邀杜之仙：“好酒好梅，拜别甚是不舍。天气尚早，不如再抚玩一番。”

梅树细弱，似被雷火劈了一半，反让虬枝显得更加苍劲。点点轻雪聚于火红花蕊当中，更添艳色。

自而后，每年夏季，杜之仙总会再去邓尉山看一看那株红梅。再收一簸箕梅上蕊雪，点一盏牡丹茶，等候她的返来。

大氅的风帽滑落，暴露鸦青色的及腰长发。或许因酒扫兴，她挥手间，点点浮雪自花蕊中弹起，悉数落在一双欺霜赛雪的手中。人如御风而行，裙袂翻飞，斑斓之极。

杜之仙浅笑道：“不说也罢。我见你收轻雪时身姿盈盈。我便叫你盈盈可好？这一世便只要我如此叫你。”

杜之仙目送她踏梅拜别。

姑苏多名流。杜之仙一袭落拓青衫，不修面貌。提着只酒葫芦穿街走巷，未曾有人识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鬼才。正因如此，杜之仙在邓尉山一住便是半月。赏雪观梅，好不安闲。

他雇人在梅林深处搭了两间草棚。这日，细雪如屑，杜之仙端着簸箕进了梅林。

少女半睁沉迷离的眼偏着脸问他：“你端着簸箕是要收梅花上的雪吧？”

天气渐晚，雪下得急了。少女便借了他一间草庐暂住。

三年转眼畴昔，她就要返来了。

“女人好技艺！”杜之仙能被称为江南鬼才，夙来高傲。此时心折口服，茶艺不如她。

杜之仙此时才感觉如梦方醒，脱口说道：“我尚不知你的姓名，家住那边。三年后怎去府上提亲？”

“我的酒饮完了。”不等他说完，少女喝彩了声，拿过酒葫芦拔了塞子饮了一大口，冲他笑道，“好酒！但是老兴巷那家的三白酒？”

“三年后，我出师下山，必去都城寻你。”少女留下了那天所画梅作觉得表记。

少女顿脚嗔道：“这几天你都未曾问过我，现在我却不奉告你。”

少女嗅着水中婢女，禁不住技痒：“我来煮一盏茶吧！”

每天两人相伴赏雪，喝酒作画，煮茶操琴。人生得一知己，相伴总觉时短。

等他定神再看，却又不见。他有些猎奇，摆布无事，便寻着那抹红影的方向行去。

如此一住便是五天。

杜之仙回过神，从速放下簸箕，解下酒葫芦双手奉上：“女人若不嫌弃……”

杜之仙少年景名。十六高中状元。二十岁得了江南鬼才的雅号。京中郡主令媛争相悦之。他亦心高气傲毫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