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流放[第2页/共3页]

他笑道：“我若没猜错，姑姑筹算让我之藩？”

我淡淡道：“三郎叫错了罢？你是阿娘的儿子，我的弟弟，如何叫起‘姑姑’来了？”

李旦本身在我床前坐下, 悄悄笑道：“我本是废太子之子，陛下为了制衡朝局，才将我收为养子，现在太子之位已定，我已失了用处，自当还归本家，乖乖做我的雍王次子，如何敢腆着脸再说本身是皇子？”

我垂了眼，半晌方道：“你与他都是好孩子，我只可惜当年未曾多花些心机教诲你。”

我等着他持续说，他笑着看我，虽隔着帘子，目光却似有实体，直直落在我脸上：“我不想之藩。”看我沉默，又笑道：“我晓得姑姑难堪。我也不求留在都中。记得儿时姑姑曾说，悠远西方有很多国度，甚么发国、鹰国、美国…那边的人会造比诸葛武侯所制还更短长的木牛流马，另有不沉的铁船，我想去那些处所，看一看这些传说中的国度，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造出这些奇异的东西――如果能够，千里弟弟也想一道去。”

李旦拱手笑道：“姑姑既肯替我去做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我都当感念。”伸手自袖中取出一纸：“这是名录。”

李旦笑道：“毋怪吴小浪要心抱恨恨――她自小便跟着姑姑，从十岁一向跟到四十岁，三十年劳苦，却不但比不过王仙仙，连王德、宋佛佑之流都远远不及，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甘心。”

李旦手端着茶笑道：“姑姑不必惊骇，我并未发疯。”向帘内看了一眼，又笑：“看来姑姑对两位王娘子都甚是信重，甚么事都不避她们――姑姑不怕，她们将你所见之人，所说之话，全都泄漏出去？”

李旦浅笑：“我晓得那些处所非常悠远，路上九死平生，哪怕幸运活着，我们也永久回不了中原。我兄弟三人，大哥每年被旨受杖，业已残疾，三弟生在边地，体弱多病，两人皆不能有子，唯有我子三人，宗子通，性素宁和，请立为阿耶之嗣，使阿耶得享血食，求姑姑看在我阿耶的份上，好生看顾他们，不求繁华权贵，但求安稳长大，今后或有官爵，或为白丁，都看他们本身的造化。”

李旦道：“不但是她，另有赵国夫人。”

我命仙仙接过，直接撕扯烧毁，李旦暴露些异色：“姑姑不想看看都有谁？”

李旦道：“不止。从陛下迫死新安姑姑、废李氏宗亲为庶人却厚赏姑姑你时，她便已将你恨上了。”

李旦哂笑道：“是啊，守礼是太子妃的养子，是姑姑当儿子养的侄子，我不过是废太子之子，同是侄子，我与他之间，如何能比？”

门上又报相王来访，我略想一想, 请人将崔明德叫来, 坐在屏风以后，次火线让李旦出去。这厮眼下发青, 一望便知这几日也没睡好，精力却格外抖擞, 着新紫半臂，踏崭新乌皮靴, 出去后端端方正见礼, 第一句叫的却已不是“阿姊”，而是“姑姑”。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李旦红了眼，笑着拱手：“告别。”一回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料他就如许说着名字，怔了一下，方道：“本来是她。”

我又沉默了好久，好久以后，悄悄昂首：“你可知你若之藩，只要老诚恳实在处所待着，一定有事。可若去说的那些处所…那是九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