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军情[第1页/共2页]
我将手札几次看了两遍,才昂首看柳厚德:“此事在东边阛阓上传播甚广,胡人商贩都晓得这些动静,则边将欺辱部民,是为常事?”
契丹自客岁十一月便开端反叛, 酋首孙万荣与松漠都督李尽忠聚族起兵,杀营州都督, 据城自主, 朝廷出兵讨之, 因天寒难以行军,暂只征发屯驻, 并未成行,到仲春间方至边塞,契丹人绐营州牢中数百唐俘,说本身只是因天寒无粮,温饱交煎,不得已才起兵造反,将牢中俘虏尽数开释, 俘虏到了征讨的军中一说,诸军将士皆蠢蠢欲动,到了黄麞谷中, 见到契丹所派,皆是老幼病残, 另有老牛瘦马抛弃于道,更对前所说城中环境坚信不疑,因而轻骑进步, 争抢军功,成果中了契丹之计,前军大败, 厥后契丹又取前军军印,诈言前军大胜,传令后军缓慢前行,后军唯恐抢不到功绩,日夜兼行,兵马疲敝,中了埋伏,全军皆没。吐蕃则不知是不是听到风声,自去岁起便屡举兵寇我安西,初时我军防备恰当,未使得逞,吐蕃转寇凉州,大败我守军于大斗拔谷,至凉州城外虏掠士民而去。
柳厚德这时却又谨慎起来:“孙万荣、李尽忠起兵造反,天然是首恶。若手札中所言是实,营州都督自也有为政不当之责——不过他已死了,此事也不好说。”开口看我,似在切磋我的态度,我则含笑看他,端起茶杯,细品阿欢着人新调的桃花奶茶,不发一语。
柳厚德悄悄点头:“一则非我族类,又与我军交战多年,士人之心,老是有所防备,二则朝廷重军功,边将一定没有养寇自重、逼反邀功之意,三嘛…官民本自有别,胡人更多奴婢、贱类,本也不堪教养。”
他说的是实话,别看朝臣们个个狷介傲慢,不屑于言商贾之事,但朝中实际上的每处开消,都是要用钱来支撑的:母亲所体例的农书、医书、军书、古今图书集成,新增之边军、新设之边镇,另有我所倡导的这些,军学、军情司,以及堪舆图。
现在的朝廷虽还没有预算和决算的看法,行事间却已颇遵守了很多近似的观点,撤除首要衙署以外,统统的部司,行何职,办何务,能带来多么好处,破钞多少,全在宰相们的考虑当中。军情司虽算是大有裨益,可毕竟是未可立见效益的衙司,算是既紧急,却又非立竿见影的紧急——以是母亲才会以武攸暨主持——是以获得的支撑并未几,统统大抵还只是按部就班罢了。
我捏杯的手微微一紧,忍住了一口承诺他的打动。
柳郎中畴前便不大像世家子,现在就更像是个完整的贩子了,不但穿戴甚为繁华,走路仪态,也早没了士人傲慢气度,未开口时已带了三分之笑,一说话便更是笑意满颊。不过旁的人,如冯永昌之类,一笑起来,总觉有些奉承,他的笑却非常天然得体,缓缓俯身,悄悄施礼,不卑不亢,与我闲扯几句,略尽礼节,便直奔正题:“往年诸夷、胡反叛,多在2、三月,冰雪溶解、存粮荡尽之时,或在夏秋,我生民收割已毕,粮足草丰之月,此次契丹却在十一月间反叛,天时倒霉,部民温饱,仆等觉得此中必有蹊跷,故与东司掌柜手札,托他们探听探听,昨日已得回书。”说话间便袖出一封手札,呈到我手中——这时他面上的笑意方完整消了,惹得我不自发地加快行动,翻开手札,敏捷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