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心魔(二十七)[第2页/共2页]
母亲深深地看她:“你承诺了?”
则天:因为朕太美了。
婉儿心中一恸,猛地昂首,唤道“阿娘”,母亲缓缓展开眼,转头看看婉儿,又闭了闭眼,抚着婉儿的手道:“以色事人,虽有色衰爱驰之险,但是也有色令智昏之利,不管所事之人…是男或女。”拍了拍婉儿的手,又叹了一声:“好自为之。”
母亲收回目光,坐在椅中,淡淡道:“你现下但是紧急人物,内廷外朝,不成稍缺,我怎敢随便派人滋扰你?反正我这老妇竟日无事,饭后漫步,过来看看你罢。”
婉儿莫名地捏紧了手:“儿…晓得。”
婉儿无端地生出些惭愧,低了头,轻声道:“是。”内心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每一句话说出来,都只会引出更多的质疑,不管如何辩白,她都的的确确是在为那小我,阿谁篡夺了李氏正统江山、迫死婉儿父祖的人经心极力,无分日夜。奇特的是,再想起祖、父之死的时候,她已不再如畴前那般忿忿不平――倒不是说婉儿对此事不再怜惜,祖父的冤死始终是她心上的一道伤痕,与臂上印记一样,令她毕生不能放心,可对“她”的恨意却远不及畴前那般狠恶了,特别是在迩来、见地了朝中两派相争的局面以后。
则天:那你智商必然已经为负了。
婉儿一惊,踏进室内,瞥见母亲立在书斋中,仰着头、眯着眼去望案上的字帖,那是她所临的《快雪时晴帖》,彼时恰是中秋过后,那一晚婉儿在她怀里哭了好久,还破天荒地与她同了榻,次日两人都睡到午后才起,起家时院中秋高气爽、日光普明,她表情大好,挥毫临了这幅书札,赐赉了婉儿。
婉儿不自发地想着这个词,这个由长乐公主随口创出、厥后便被“她”几次念过的词。这个词之上,并无是非对错,统统的统统,不过是利与害:国与国之间的短长,派系与派系之间的短长,大臣与大臣之间的短长,另有嫡亲之间的短长。
婉儿略觉不安,轻唤一声“阿娘”,又被母亲挥手止住:“我不怪你奉养她,此事非你之过,你也不必忙着辩白――你已到了这个年事,是非对错,心中自有分寸。”
母亲闭上眼,很久方道:“我平生命苦,虽出身郑氏,却受你祖父和父亲的拖累,没官为婢,轻易度日,于今已稀有十载,好不轻易有了些安生的日子,不想因你之故,再受缠累。你一贯孝敬,想必亦不忍令我因你之故,不得善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