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军国[第1页/共3页]
我一面思虑着,渐渐向母亲道:“军国枢机,儿不敢置喙,单以一家而言,如果派人在外,则此人之路程、该由何人策应、此去所为何事、所费多少、如何晓得他办事吵嘴、办好了是真因他办事好还是因天时天时、办坏了是他之过还是旁人之过、如何功过奖惩、如何令人用心办事而家中亦能师法之…都是儿所当思虑。以此推之,军中亦如是。唐休璟上疏请收安西四镇,儿请阿娘考虑:光复此地所费多少——不止钱帛、兵员,另有于百姓、百官、外藩之民气,于我国度之镇守、办理、军事樊篱,以及于此后之影响;光复此地收益为何——亦要考虑钱帛、民气等事,不但是本年、来岁,或是数年以后,亦是十世、百世之认定;光复此地之机会如何;光复之手腕。”
母亲没留意我的心机,只是笑道:“独孤绍不错——唐休璟亦上疏,请光复安西四镇,朕意觉得然,你们感觉呢?”
那一场战役消息和网上众说纷繁,彼时我又事不关己、从未当真存眷过,但是回想起来,以美国之强大,却不能敏捷臣服比它弱很多的伊拉克,反而深陷泥潭,这就是因两方所情愿支出的代价和要达到的目标分歧,偶然正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是以战役情势,一定纯由国力决定,但是换个角度想,考虑到美军之伤亡比之伊拉克的伤亡,以及最结局势的走向,战役背后,打的毫不但仅是纯真一场、两场,或是一年、几年的战事,所谓计谋,该是更长远的布局,何地该建多大的城,那边该由多少人扼守,边陲无数道,孰为轻孰为重,哪些战役可失,哪些不成失,都是学问。
我偷偷看了崔明德一眼,补完了最后一句话:“儿觉得,现在所缺者,只要一个‘将’字了。”
母亲也将目光投向了我,此时我身份最高,血缘最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回阿娘的话,儿…不懂。”
贺娄氏与高金刚都挪了挪脚,崔明德与婉儿也将头压得更低,想必都已在考虑如何回话,我绞尽脑汁,将两辈子所学、所听过统统关于军事的名言警句、电视剧、电影、段子、百戏、史乘、兵法都回想了一遍,总算找到一句似有些观点的话:“战役…是政治的持续,咳,儿的意义是,两邦交兵,胜在…胜负不在一朝一夕,有计谋…阿谁,策画与谋术之分。我们要从策画上轻视仇敌,谋术上正视仇敌…”
崔明德道:“陛下,妾觉得公主的意义是,两邦交兵,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攻城最下。”
母亲发笑道:“朕要问的恰是光复之机会与手腕,你倒好,反问起朕来了。”
她所言之‘你们’,乃是此时在御前之高延福、高金刚、阿青、婉儿、贺娄氏、崔明德与我,除了崔明德,约莫没人能对此事有任何体味,便是崔明德,也打仗不到军国枢机,平常谈之尚可,真要问她“西州设防如何?”“凉州军民几人?”,她也只无能瞪眼,是以我们底下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看了一圈,高延福先上前道:“圣上识见高远,贤人觉得可,天然是可。”说完看我们,倒是除了高金刚以外,无一人开口拥戴——比年对吐蕃、突厥的战役都是胜负参半,偶然觉得必赢的,成果输了,偶然觉得一定能赢,倒是大胜,此次一战,胜负为何,谁也不能结论,这时候顺着母亲的意义拍马屁倒是轻松,等过后母亲想起来,倒不会当真见怪,可‘溜须拍马’的印象却必定是留下了,虽说我们平常都大有溜须拍马之实,毕竟胸中多少另有些抱负,是以谁也不肯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