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给朕也下一碗】[第1页/共3页]

一进小院是一堵影壁，关上了院门，温彦之立马要跪下叩拜。

温彦之在齐昱的目光中，垂首立在边上，悄悄等面建议来，没有言语。

“那进内史府，也是温舍人不得不为之？”齐昱支着头，俄然问。

齐昱笑道：“亦是朕未提早知会你，免罪。”

实则他也明白，一国之君不会单单跑到本身府上问问家常吃碗面，今上总有端庄的事情，要细细地问他。

温彦之终究还是跪下：“微臣不敢。皇上容禀，微臣已在面中……和入了……苦瓜泥，恐分歧皇上胃口。”

苦……瓜……泥……和……面……？

“若皇上不弃，微臣重新为皇上做面。”

“是，皇上。”温彦之答。

齐昱望着面前影壁上描画精美的寒梅与题字，不由感觉……

齐昱哑然发笑。

甚么鬼吃法。

想不到常日呆愣呆板的温舍人，心内另有这等柔情怜悯。

齐昱非常唏嘘。

齐昱转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能做出这般物件？”

齐昱渐渐收起折扇，唇角微末的笑意亦是一点一点地收了起来，此时只目如霜雪地看着温彦之，道：“想查工部旧案，你就真的不怕死？”

这无惧的神情，是齐昱料想当中。

温彦之此处一贯是极少待客的，更别说是接驾。此时齐昱无端站在院门和照壁间窄窄的当口，一身伟岸英挺的帝王之气，忽让他感觉本身这院子有些小。

温彦之便又站直了，小声道：“微臣谢皇上。”

齐昱的目光，虽带着一贯城府极深的笑意，却像是能够看破他似的，寂静，却锋利。

院子正中的石桌上放着一把小葱和一根苦瓜，中间有个蒙着纱布的大瓷碗，周边散落了些白面，一个泥炉煨在中间，上面的陶罐像是刚烧下水。

齐昱脸上阴云放晴，手上的扇子也再摇起来。

“烦请温舍人，给朕也下一碗。”

欺君之罪？

“甚好。”

泥炉虽关了火，近旁却仍然有些热。天没甚么风，一层薄汗拢在那白痴的额头上，就连耳朵也似染上了脸颊的微红，变成粉色。

做面是门学问。齐昱虽是天子，却向来都晓得。

齐昱恍然，笑，“本来是偏提之法，你为了这园子，倒实在操心。”

回绝了惠荣太后的晚膳，齐昱批着折子俄然就跑出了宫，现在闻着阵阵葱香与园中清冽的草木味，只觉积淤心中的沉闷扫空了些许，俄然又有了些胃口，更觉出五脏空空，因而便走到石桌旁坐下了，翻开扇子摇了摇。

齐昱指着那汩汩冒泡的水池：“不是活泉还会冒泡？”

目光落在温彦之身上，齐昱发明他已换下了常日里大套的官服，现正穿戴称身的褐青色儒衫，落拓随便，腰上还系着个麻布围裙，状似正在烹调。

齐昱好生安闲地打扇，看着温彦之卷起褐青色长衫的袖口，暴露一截细白的手腕，玉葱似的手指在瓷碗中拿捏面团，神容风清云郎，竟生生将这庖厨之事，作出几分君子之风来。

一旁的空位上有个做了一半的木头匣子，一把小矬子放在内里，四周散落着很多手雕的齿轮琐细。西厢的廊柱上钉了一张图纸，画出了匣子当中拟用的木座等，以证屋主每日都在悉心研讨。

儿子住得真舒坦。

齐昱笑：“如何，一碗面都舍不得给朕吃？”

“温舍人纳福，”周福不由赞了句，“闹中取静独居，竟能引来一池死水，好是清爽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