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李国舅弄玄扮妖道 孙督造报忧启衅端[第5页/共9页]
“哦?”
“他一个礼部侍郎,有多大的权力?”
“拈根灯草,说得轻巧,”冯保嘴一撇,不觉得然隧道,“海禁是朝廷大法,岂能等闲窜改。再说,海禁于你郝员外,有哪门子不好?”
“咱不搀扶你有本日?”冯保在内心头嘀咕了一句,嘴里却说:“你要明白,猪嘴扎得住,人嘴扎不住啊!”
说话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已是闪身进门,站在冯保跟前,舞动着那根“替天行道”的幡竿。冯保正想发作,一眼瞥见此人的音容笑容非常熟谙,只是一时仓促记不清是谁,便猜疑问道:
小校答复:“说不上,头上戴着一只铜圈,箍住一头乱发,披着一件青色大氅,手上还举着一面幡竿,上面书了‘替天行道’四字。”
冯保刚抬起的屁股又重新落座,李高瞅了瞅门外,低声说道:“老公公,咱爹想做件事儿,究竟如何做,让咱找您老讨个见地。”
言犹未了,只听得门外有人嬉笑道:“冯老公公,不消打着问话,贫道已经来了。”
“甚么费事?”
“是的,”徐爵坐得笔挺的身子微微一欠,笑着回道,“满都城的商贩,都赶来这里趁燕九。”
“谁?”
闻天鹤恭敬答复:“启禀冯老公公,贫道已得东厂唆使,冯老公公在观期间,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好啥,一向心口疼!”
都城四郊,名胜甚多,不成列举。单说畿南,旧有三大:近郊有沧州狮子景州塔、真定府里大菩萨。近郊的第一大名胜便是西便门外二里许的这座白云观。
“堂官朱衡。”孙隆答。
“是……是的。”郝一标难堪地笑着。
李高瞅了瞅门外,奥秘地说:“客岁底,咱爹央人在沧州看了块吉地,想修坟呢。”
“过节呀,”李高脱口答复,见冯保一时没有体味,又弥补道,“今儿个是燕九节,我这身打扮,你看像不像丘神仙下凡?”
“五十两银子。”
说话间孙隆已气喘吁吁跑到冯保跟前,双腿一跪,禀道:“主子孙隆,叩见老公公。”
“是个啥样儿人?”冯保问。
一向伴随在侧的徐爵这时插了一句:“老郝,独弟子意能够做,但独食儿不能吃。”
李高既不犟嘴,又不平气,只嘟哝道:“花花轿儿人抬人,人家抬咱咱就抬人,人不抬咱咱也不抬人。”
“冯老公公到——”
他前脚刚出门,徐爵后脚就领了一小我出去。只见此人穿了一件墨色西洋布的丝绵直裰,绗边用的是鹅子黄的蟒绒,罩在直裰外头的裘袄是用荔枝红的云缎面料制成,头上戴了一顶用牦牛尾毛织成的高檐桶子珍珠冠,脚上穿了一双墨绒布袜儿,踩着双千层底的姑苏官样布鞋,系在腰间的带子也是用加厚的墨色西洋布制成,高低滚了两道精密的荔枝红彩边,带头绦子上的吊坠儿是一只板栗大小的翡翠麒麟,这身华贵脱俗的打扮,立即引发了冯保的重视。
“国舅爷,你为何要弄出这一身打扮来?”
“武清伯修坟,好哇,择的地如何样?”
来人龇牙一笑,把粘在脸上的乱发今后拢了拢,嘲弄道:“冯老公公,你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熟谙一家人了。”
李高也没听出冯保话中的嘲弄,嬉笑答道:“方才在白云观门外,咱这身行头,实在还唬了很多人呢!你看,这是咱收的亨通钱。”说罢,解开青色大氅,只见胸前另有一个褡裢,他解下来朝地上一抖,宝钞、铜板和碎银竟滚了一地,他嬉笑说道:“这些功德钱,咱捐给白云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