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白发衔冤昏死内阁 红颜薄命洒泪空楼[第6页/共10页]

“告左掖门值日官。”

“是呀，”冯保装成局外人的模样，“据孙隆讲，他让朱衡轰了出来，朱衡还就此事给皇上写了一道本子，这本子，本日早上已转到你手上了。”

这名寺人干巴巴地说完这几句话，便回身出门走了。被张居正苦口婆心劝了半天情感才稍稍稳定的朱衡，顿时一下子傻了。张居正想着要安抚几句还来不及张口，只见朱衡两手俄然松了拐杖，眼白一翻，身子朝后一仰，已是直挺挺滑到了地上。

张居正这才明白玉娘为何悲伤，贰内心格登一下，赶紧说：“吕公祠的签不灵验。”

“啊，竟是为这件事？”张居正咬着腮帮骨略一深思，说道，“明天凌晨，皇上已把你的奏章发来内阁拟票，朱大人，你这道奏章写得非常之好，不谷附和你的建白……”

“玉娘，你为何要去吕公祠抽签？”

“首辅，国朝两百年来，还从未产生这等事情。若不严惩，朝纲安在！”

“张先生，这北风刀子似的，你出门，咋也不戴个护耳？”

张居正苦笑了笑，当真答道：“如果问功名出息，吕公祠的签倒另有几分准头，若论婚姻家事，吕公祠的签真的不灵。”

两人酬酢着重新落座。春节歇衙半个月，现在开衙五天了，这前后将近一个月时候两人未曾会面。乍一相见，免不了都做出亲亲热热的模样相互说些吉利话儿。小内侍摆了茶点上来，张居副本来就有些饿，便拣了桃酥芝麻糕胡乱吃了几块。冯保看到张居正脸上约略有些倦容，便体贴肠说：

张居正闷葫芦似的坐在那边想了半天，冯保闲坐难挨，正没排解处，俄然一名小内侍冒莽撞失地从外头闯了出去，冯保认出这是李太后身边的管事牌子王三，便问他：

“哪儿灵呢？”玉娘眼中俄然射出一丝希冀。

“告他怎的？”

朱衡越说越冲动，越说越悲伤，竟颤巍巍站起来，抖索着要脱下身上的官服。吕调阳从速上去禁止，把他扶回到椅子上坐下，对张居正激愤言道：

看到玉娘的眼泪像不竭线的珍珠，张居正取脱手绢悄悄替她擦拭，低声问道：

“是谁向太后和皇上禀报的？”

小燕儿探头一看房内一片乌黑，便从速把灯掌上。借着摇摆的灯光，张居正这才看清，玉娘一动不动坐在打扮台前。

“这类事情之前也产生过，嘉靖四十年，左掖门守门官假传圣旨，让御史李学道候见。当时正值隆冬，日头又毒又辣，李学道晒了两个时候，几欲中暑。厥后晓得是守门官戏弄他，一怒之下，两相扭打起来，是以轰动皇上。成果是守门官受了二十杖，而李学道竟然官贬三级，外放州同。”

张居正伸手制止她并让她退了出去，他看到玉娘坐在那边纹丝不动，便走到她身后站定，轻抚着玉娘的香肩，柔声问道：

“是啊，老夫也这么深思。”冯保死力粉饰幸灾乐祸的神情，讥道，“王起有王起的说法，这事儿，原也是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

“不但皇上，连太后在内，听了此事都很活力呢！”

“皇亲国戚一应勋爵的婚嫁丧葬大事，宗人府皆有定规，按端方办就是了。”

“告谁呀？”

一看这签文的式样，张居正就晓得是吕公祠制作的。传说吕公祠求签极其灵验，三年一度的会试期间，很多士子都去那边卜问出息。张居正当年插手京试之前也被火伴拉着去求过一签，在他看来，都是些模棱两可的话，看过也就忘了。现在听到玉娘哀哀欲绝的哭声，他仿佛晓得了启事，便俯下身子，附在玉娘耳边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