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谈度牒巧使系縻术 说玉娘触痛离别情[第5页/共7页]

张四维车过脑袋看了看虚掩着的书房门，通连书房与花厅的过道上寂寂无人，他才小声言道：

张居正垂下眼睑，抚了抚飘然长须，不无难过地说道：“李商隐写过两句诗，‘此情可待成追思，只是当时已怅惘’，玉娘既然绝情而去，或许，我和她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今后天各一方，相逢又有甚么意义！”

“吕阁老迈体想着这是件小事。”

“吕阁老有病，平常是夏季才犯的哮喘，现在大热天也犯，坐在那边就像扯风箱似的，常常开口说话，先听得喉咙里一阵痰响。”

“客岁因棉衣事件被正法的邵大侠，就是丹阳县人氏。”张四维说着顿了顿，见张居正神采无甚窜改，又接着言道，“邵大侠身后，他的家人将他的遗骸运回丹阳故乡安葬。玉娘去那边，就是为了去邵大侠的坟前祭奠。”

“下官听到了一点儿关于玉娘的动静。”

张居正半晌默不出声，俄然长叹一声言道：“玉娘虽为小女子，却不避短长知恩必报，真乃有巾帼豪杰之风。”

张居正一番剖明，张四维内心头不敢附和，他晓得翰林院词臣推戴吕调阳代替首辅的事，张居正传闻后非常大怒。在家守孝三七以厥后到内阁，见了吕调阳还是神采乌青，几天都不说话。吓得吕调阳大气不敢出二气不敢申，想表白心迹又找不到体例。但首辅现在却如是说，这也是一种姿势——大凡胜利者，对有力抵挡的弱者老是表示得宽弘大量。从内心来讲，张四维怜悯吕调阳，但他审时度势，感觉与其获咎张居正，还不如获咎吕调阳。想了想，他趁机教唆说：

张居正大处着眼一番弘论，张四维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但也只能呆着脸痴呵呵地听，待张居正住了口，他赶紧屈一屈身子说道：

张居正听了这句话，半晌不吭声。通过几天的体味，对于三个月来都城产生的一些大事他多少内心有底。四位阁臣中，吕调阳倒有一多数时候不入阁当值，余下张四维、马自强、申时行三位，固然每日定时到阁办公，但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碰到稍稍有些毒手的事情，要么六百里加急把公文传到江陵，要么就临时压置等候他返来措置。张居正固然对阁臣们擅权始终抱有警戒之心，但对他们这类遇事推委不担任务的做法倒是更加恼火，他决定趁机将张四维敲打敲打，便言道：

“芥蒂？”张四维眼神里暴露骇怪。

“千万不要让吕阁老致仕。”

张居正分歧意张四维的群情，驳道：“子维兄刚才数落了玉娘一大堆的不是，岂知这恰是玉娘的敬爱之处。她的脑筋内里只要情，只要恩，却没有首辅、钦犯这些观点。比起宦海的势利眼来，玉娘才算真正的超凡脱俗。”说到这里，张居正情感冲动起来，他起家踱到窗前，了望通俗的夜空，仿佛要从茫茫银河里找到玉娘的行迹，“玉娘出走，是因为不谷伤了她的心。她传闻邵大侠被抓，曾恳求我设法救他，不谷晓得邵大侠是玉娘的仇人，但我如何能因私交而废公理呢？是以决然回绝了玉娘的要求。厥后，她传闻邵大侠已被明正典刑，因而对我完整绝望，顾自分开了积香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