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抨新政京城传谤画 揭家丑圣母识良臣[第7页/共9页]
写到这里,张居正的额头上排泄了微汗,手指也感到有些发酸。他搁下笔,两手十指交叉举起来推展了几次,正要接着往下写,却见游七冒莽撞失地一步跨进门来,高喊一声:
张居正答道:“家严七十大寿,不谷原就筹办让大儿子懋修回故乡一趟,代表我给家严拜寿。家严既已受伤,不谷就考虑让懋修提早走,明天筹办一天,后天解缆。”
一提上这个话头,王之诰便默不出声。关于赵谦集资为张居正在荆州修建大学士牌坊一事,他早有耳闻。与此同时,一些官员与富户也集资为他在故乡石首县盖了一座大司徒牌坊,他对此事的态度是既不制止,也不同意。建牌坊固然也触及到官员的宦囊,但毕竟和纳贿是两码事,何况处所官员与桑梓父老的一片情义,也不成完整违逆。但他不便于将这等思虑明说,踌躇再三,才摸索地问:
“不谷也是刚收到荆州知府赵谦的急件,”张居朴重截了本地问,“不知告若兄如何对待这件事?”
王之诰答道:“缉捕一个段升,那里用得着从省府调派缇马队,移文到荆州府办理就是。”
伏蒙圣上发下工部复武清伯李伟请价自造坟茔一本。该文书官张鲸口传圣旨:“该部折价太薄,从厚拟来,钦此。”
“是的。”张居正神采黯然。
连续三封信,让张居正方才轻松下来的表情旋即又严峻起来。从信中能够看出,金学曾与赵谦已经反目,两个四品衙门闹起来,荆州城中的混乱局面可想而知。更可骇的是,父亲竟然瞒着他,擅自接管赵谦贿赠的官田,这件事一旦明白于世,他张居正瞬息间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因为籽粒田征税,他获咎了统统的豪强大户,其危情之势,本来就如同坐在火山口上,如果他们再操纵这件事情来进犯他,结果之严峻能够预感,轻者去位,重者……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这时候,又听得前堂有人说话,他正想扣问,却见堂役来报:
“建牌坊毕竟不是纳贿。”
“但这类邀宠之举,比纳贿强不了多少。”张居正耐着性子解释,“告若兄,还记得几天前在东华门发明的那幅谤画吗?把我画成一个口吐毒蛇的活阎王,你和汝观兄成了我的哼哈二将。籽粒田征税,顿时还要重新测量地盘,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本意是为了富国强兵,为了朝廷的昌隆与百姓的福祉。但这些行动又莫不是在削夺豪强大户的特权,这些人恨死了我们,一有机遇,他们恨不能食肉寝皮。是以,在我们身上产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能够成为他们进犯的话柄。防人之口甚于防川,这一点,我们决不敢有稍稍的忽视。你说呢,告若兄?”
“启禀太后,金学曾到荆州税关主政才一个多月,就闹出这一场风波。依臣下来看,其因在他想弄清荆州税关积年欠税之巨的隐情地点,是以,那些心胸鬼胎的人,就要千方百计禁止他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