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后妃定计桃僵李代 首辅论政水复山重[第7页/共8页]
“积重难返。”雒遵咕哝了一句。
雒遵话音一落,韩揖就顶了畴昔:
“不但念佛,还要削发。”
提起王九思,陈皇后余恨未休,忿忿地说:“我看这件事也不消再拖了,着冯保敏捷审理,从重惩罚。”
李贵妃用心板起面孔。容儿深知仆人这会儿正在兴头儿上,便也不怕她,望着仆人撅着小嘴说:“娘娘把奴婢看扁了,我们跟着娘娘,已经有了享不尽的繁华繁华,哪还在乎甚么封赏,我们姐妹这会儿邀齐了出去,原是为了要送一份礼品给娘娘。”
听到两人的争辩,高拱俄然一挺身在太师椅上坐正,双目如电扫过来,疾声问道:
“回顾辅大人,此事千真万确,”雒遵接过韩揖的话答复说,“我们科道官员,插手朝贺的有八十多人,个个都能够作证。”
容儿又说:“请娘娘细心瞧瞧,这观音娘娘像谁?”
“啊?”
“你说得不假,但是自太祖天子以后,你传闻另有哪个寺人因为干政被剥了皮的?”
“元辅,”愣怔了好久,雒遵终究鼓起勇气说话,“你是朝廷的擎天柱,冯保算甚么,充其量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狗。”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总不成让皇上一天到晚念佛吧。”
“他说有急事要向大人禀告,我看大人太累,想让大人睡一会儿,就让他走了。”
韩揖与雒遵对望一眼,韩揖表示雒遵答复,雒遵因而谨慎说道:“就方才禀告之事,我们特来向首辅讨个主张,应当如何措置。”
太子终究承诺即位了,按照钦天监选定的谷旦,六月旬日,朱翊钧停止了昌大的即位典礼。一大早,朱翊钧就派出成国公朱希忠、英国公张溶、驸马都尉许从成、定西侯蒋佑别离前去南北郊、太庙、社稷坛祭告。他本身则来到父亲的梓宫,祭告受命后,又换上衮冕祗告六合以及列宗列祖,随后又叩拜父亲的棺木和两位母亲。这一应大礼结束,他来到中极殿,在一片山呼万岁鼓乐声中,接管百官的朝贺。并遣使诏告天下,宣布来岁为万历元年。
高拱掏肝剐肺说完这段话,便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仰着脸,看着彩绘的屋顶入迷。韩揖与雒遵,都是高拱多年的弟子,对座主轰隆火样的脾气,都多有领教,但从未见到他像明天如许伤感。两人顿时也都心境黯然,一时候谁都不肯开腔,值房里死普通沉寂。
高拱微微点头,说道:“这些事理你们都懂,部院大臣都是法律之人,也都利用着纠察之权。现在的当局,也可谓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但是,我们的政事为何还是腐败仍旧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韩揖与雒遵都不敢接腔了。高拱并不睬会两位弟子已经产生了心悸,兀自用手推了推桌子上的那轴“中旨”,轻视地说:“你们说这道中旨,在太祖天子手上,发不发得出?在成祖天子手上,发不发得出?但是现在呢?我们的新皇上,是大明天下的第十四位天子,即位当日,退朝不过一个时候,就收回了这么一道中旨,这是我们臣子的不幸呢,还是我们臣子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