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解偈语秉烛山中夜 敲竹杠先说口头禅[第4页/共12页]

“此话怎讲？”

一如和尚模糊感到冯保心火正旺，故委宛地借解释《心经》之机加以规劝。冯保向来心细，哪会听不懂一如话中的奥妙。一如话音一落，他就说道：

“柱乾兄且慢，我派人送你。”

“柱乾兄何必如此自谦。”

孟冲晓得冯保这是多疑，怕里头藏了甚么是非之人，赶紧起家走回书房，领了一个约莫六十来岁身披玄色法衣的老衲人出来。

“是送给你的。蒲月初，我游学武昌，特地到宝通寺拜佛，与无可相会，并说要来京师，有能够还会来见你，问他有何言语捎给你，他想了想，就写了这四句顺口溜。”

传闻冯保登门拜访，正在埋头聆听佛法的孟冲吓了一大跳，不知是祸是福，便把高僧丢在书房里，踅身到客堂里来。

张居正这么一喊，已走到门口的何心隐又站住了。

“不会的，酒不过三巡，高胡子就会主动告别。”

何心隐本来就是心气很高的人，一听张居正的口气不想再谈下去，顿时长叹一声，说道：“叔大兄，我游学京师，怀有一腔热血来见你，谁知遭你一盆冷水。罢，罢，我们就此别过。”说罢，何心隐起家一揖，闪身就要出门。

何心隐嘴上所言，恰是张居正心中所想之事。他感到这位故交固然目中无人弘论滚滚的习性没有窜改，但的确不愧是名噪士林的大学者，因而笑谑道：“柱乾兄，你今晚所言，仿佛都不是阳明先生的心学。”

孟冲说着就笑起来，冯保虽也跟着一起笑，却多了一道心眼，问道：“高僧是那里来的？”

“是他？”张居正又是一惊，立马诘问，“他现在那里？”

张居正内心头承认何心隐阐发得有事理，也但愿有如许的结局。但大要上却显得对此事漠不体贴，故以提示的口气回道：“柱乾兄，妄测圣意不该该是人臣所为。”

“别说了，”仍然站在窗前的张居正，连头都不回，只是摆手制止何心隐说下去，“柱乾兄，你既然千里迢迢，前来见教于我，当然会找出很多例子来讲明巨室之害。我只问你，何为巨室？”

冯保神情专注地望着一如和尚，仿佛他今晚是特地来这里就教佛法似的。一如师父两眼微闭，悠悠答道：“《心经》里已答复明白，色便是空，空便是色。”

“柱乾兄，我开句打趣，你反倒当真了，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你多了这么多学问。”

“冯公公，是甚么风儿把你吹来了？”孟冲一落座，就一脸阿谀地酬酢起来。冯保笑了笑，说：“孟公公这么说，倒有些指责我的意义了。”

“有甚么祸事吗？”孟冲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飞入白云里。

“我冯某甚么时候说过谎话？”冯保信誓旦旦，“我如果想侵犯于你，彻夜里就不会专门到你府上来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