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王真人逞凶酿血案 张阁老拍案捕钦差[第5页/共10页]

“走了？”皂隶脸上肌肉一扯，问道，“上哪儿了？”

“这，是他咎由自取。”

“当今皇上爱民如子，每年浴佛节以及观音菩萨诞辰，他都要亲到皇庙拈香，为百姓万民祈福。你这妖道，竟敢假借炼丹钦命，当街行凶打死性命，皇上如果晓得，也定不饶你！”

张居正苦笑了笑：“还票拟甚么，高阁老的态度，已在折子上表白了。”

“走了。”

眼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死，围观的人群可不依了。他们把欲登轿拜别的王九思团团围住，正在两边对峙不下的当儿，张居正的大轿抬了过来。

云枝的爷爷刚正德和父亲方大林听到这动静，更是慌到手搓麻绳脚转筋——因为云枝本年恰好十二岁。爷儿俩一筹议，便把云枝女扮男装，连夜送到乡间亲戚家藏起来。亏她走得及时，第二天一大早，便有顺天府的公差来到二条胡同，在方家门口贴了一张盖了顺天府关防的空缺纸条，初时方家并不知这是甚么意义，到后便知凡家中有十二岁女童者，门口就贴上一张白纸关防，凡家中有十二岁男童者，就贴一张红纸关防。早餐后，就有三人一队的衙门皂隶按纸条到家取人。

“你们别诳我小老儿了，我们小户人家，哪会有甚么丧事从公门送来。”

“他娘的，十二岁就开了封，也忒早点儿，”皂隶涎皮涎脸，油腔滑调说道，“这么说，喜酒也没得吃了？”

“你把女儿藏了起来，岂不是违背君命？”

皂隶嘲笑一声：“哼，还在耍赖，有人亲眼瞥见前天夜里，你儿子方大林领着云枝女扮男装出了城。”

“君父臣子千古不易，臣下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皇上以圣聪之明，及时斧正，这乃是朝廷纲常，有何值得耻笑？倒是你这妖道，非官非爵，出门竟敢以两把金扇、六顶黄伞开路，仪仗超越朝廷一品大员。不要说你杀了人，就这一项僭越之罪，便能够叫你脑袋搬场，王大人！”

“差爷，要不就赏个脸，中午在小老儿家里吃顿便饭。”

“哦？”

“在！”

“如许也好。”

“张阁老，你看看，这些刁民要造反了！”

方老夫仓猝把这些差爷请到堂屋坐定，赔着谨慎说道：“好差爷们，小老儿即使吃下十颗豹子胆，也不敢乱来你们。”

“方大林，你把女儿藏到那里了？”

“认得就好，”王九思双手今后一剪，一边踱步，一边玩着纸扇说道，“钦命炼丹，你是都城里头的百姓，天然晓得甚么叫钦命，征召你家女儿云枝，这就是钦命。你把女儿藏起来，这就是违背钦命。违背君命是多大的罪，你晓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