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王真人逞凶酿血案 张阁老拍案捕钦差[第1页/共10页]
张居正让姚旷送给冯保的信札,谈的还是张佳胤措置安庆驻军叛变的事。他感遭到高拱又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故向冯保申明事情原委,但愿他重视高拱近期的奏折,便利时烦能及时通报。约莫两天后的下午,趁着高拱去吏部上班,冯保约张居正来恭默室相见。刚一坐下,冯保就翻开随身带来的小红木匣子,拿出三份折子来递给张居正。这三份折子中,张佳胤的那一份张居正已在高拱值房里看过,余下两份,一份是查志隆的申述,一份是高拱对于此事的措置定见。
“差爷,这是小老儿贡献的饭钱。”
“先生刚才问皇上对张佳胤的态度,我看十之八九还是老端方,发还内阁票拟。”
白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事情原委。
眼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死,围观的人群可不依了。他们把欲登轿拜别的王九思团团围住,正在两边对峙不下的当儿,张居正的大轿抬了过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也安然无事。下午刚过申时,坐在杂货店里的方老夫,俄然看到一乘四人官轿从胡同口里抬了出去,仪仗里头,除了一对金扇,另有了六把大黄伞,这显赫范围,连部院大臣也未曾有得。方老夫在天子脚下住了一辈子,不消探听,就是捡耳朵也听熟了,朝廷各色官员出行的轿马舆盖都有严格规定,任谁也不敢僭越。瞧面前这拨子轿马,除了官轿稍小,用的扇伞却如同王公勋爵,更有特别之处,那一对金扇前头引领开路的是一对两尺多长的素白绢面大西瓜灯笼,正面缀贴有四个红绒隶书大字:“钦命炼丹。”“这是哪一起贵爵,如何就没有见过?”方老夫正在迷惑,却见那乘官轿停到了自家门口,走上前哈着腰殷切翻开轿门帘儿的不是别人,恰是阿谁两次来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皂隶。
王九思一听这口气不善,心中一格登,答道:“鄙人就是隆庆天子钦封的大真人王九思。”
方老夫忍气吞声答道:“俺小本买卖,一个铜板卖只篦子,两个铜板卖只海碗,平常收不来银钱。”
“这恰是高拱的凶险之处,”张居正无法地摇点头,喟然叹道,“救吧,就会获咎皇上,不救吧,又会获咎同僚,冯公公,此情之下,你想得出两不获咎的上乘之策吗?”
张居正一声锐喊,李可收住脚步,众侍卫也让开一条通道,放了三人出去。
“大真人,请!”
张居正如果不是对冯保绝对信赖,决然不敢说出这番“骂在高拱,讥在皇上”的话,冯保听了结默不出声。这里头另有一层张居正并不晓得的隐情。客岁张天师到京时,曾托人找到冯保奉上一万两银子,但愿他在规复爵号一事上也帮着在皇上面前说说话。冯保满口承诺,恰是因为高拱作梗,这事儿才没有办成。现在张居正旧事重提,冯保内心很有一些尴尬,沉默少量,他便引开话题:
“只怪俺孙女没这福分,但总不成让差爷空报一回喜,这点贡献,你们拿去吃杯水酒。”
“畴昔了。”
“回……”方老夫不知如何称呼王九思。
皂隶们接着就起哄,方老夫摇点头,哭丧着脸说道:“如许的功德如何客岁不说,现在迟了,俺孙女云枝嫁了。”
“白叟家有何委曲,可有诉状?”
“是!”
王九思犹在狂喊。当时方大林遁藏棍棒,已自滚出胡同口躺到了王府井大街,众皂隶接了王九思号令仍不放过,一起追打过来,不幸方大林瞬息之间皮开肉绽,七孔流血便已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