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太子无心闲房搜隐 贵妃有意洞烛其奸[第2页/共10页]

“癞蛤蟆批示蚂蚁兵。”小寺人说。

“好玩，好玩，”朱翊钧如梦初醒，意犹未尽地问道，“这叫甚么游戏？”

小寺人受了表扬，顿时髦抖擞来，拍着巴掌说道：“我爷爷真是无能，就因为他会这游戏，要饭的时候总不会空动手儿。”

见太子爷发了怒，孙海只得硬着头皮跨步上前，和太子爷并肩走着。

“我要问你话儿，你掉在背面，我如何问？”

“放鹞子。”孙海张口就答，“我还只要五岁的时候，爷爷就教我唱会了一首歌。”说着，孙海就小声唱了起来：

“是，主子记取。”

门外守值寺人抢步入内，见此情状，仓猝去喊日夜在皇极门外值房里当值的太医。

此时的御花圃中，姹紫嫣红，百花齐放，水清叶翠，鸟语花香。暖和的阳光直射下来，连平常显得阴霾冷峻的假山，这会儿也变得朝气勃勃，明丽敬爱。但朱翊钧已经没有了玩耍的兴趣，和孙海一前一后，怏怏地分开御花圃。沿途，不时有路过的寺人避向路旁，恭恭敬敬给太子爷存候，朱翊钧也懒得理睬。为了避人，他踅向乾清宫西五所，决定从平常很少有人走动的永巷回慈宁宫。

张贵跪着沉默不语。

“甚么杀人灭口，就这个？”孟冲指着地上王凤池的尸首，“嗤”地一笑，说道，“冯公公，咱俩进宫的时候，这王凤池就在教坊司里打鼓，最是怯懦怕事。前次给皇上排练《玉凤楼》，老是把鼓点子打错，气得皇上要打他三十大板，李厚义从速跪下替他讨情，才免了这一灾，当时你也在跟前，看得清清楚楚。王凤池六十多岁年纪，不要说三十大板，就是三板子下去，也就拨火吹灯了，李厚义若想要他的命，当时为何还要救他？”

太子发话，老寺人不敢怠慢，领着朱翊钧出门，掏钥匙翻开隔壁房间门锁，朱翊钧探头朝里一看，只见有三个年纪与客用相仿的小男孩，瑟缩在屋子一角，一起用惊骇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位浑身华贵的太子爷。

“喂蛤蟆。”小寺人一字一顿答复。

孙海也不懂，他朝小寺人努努嘴，说：“你答复太子爷。”

老寺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此时跪在地上身子筛糠普通，瑟瑟答道：“孟公公只是交代，让主子把这几个小子把守好，别的主子一概不知。”

“他是教坊司掌作，王凤池归他管带，第一个值得思疑的当然是他。”

“唔，”隆庆天子对劲地点点头，又把头靠回到垫枕上，舒畅说道，“王九思的药有奇效，你是证人。”

“在隔壁屋子里头。”

“喂蛤蟆。”

孟冲唯唯诺诺退出，隆庆天子有些饿了，叮咛传膳。二三十道菜摆了满满一桌，一看这些好菜，隆庆天子又胃口全无。侍膳寺人添了一小碗香喷喷的鹦鹉粒米饭给他，他扒了一口，竟像嚼木屑似的全有趣道，又放下碗，拣了一块芝麻煎饼吃了。这顿午膳就算对于了畴昔。

“你胡说甚么？”老寺人喝住小寺人，又朝朱翊钧赔着笑容说，“这小杂种才进宫，甚么端方都不懂，请太子爷多担待些。”

隆庆天子装胡涂，陈皇后没有李贵妃那样的小巧心机，说话不知委宛，这时俄然插出去冒莽撞失说道：

孟冲也是五十多岁的人，论进宫的年初儿，和冯保前后差未几。但晋升没有冯保快，冯保东厂掌印时，他还只混到尚膳监部属的西华门内里总理寺人的位置。嘉靖末年，冯保已担负秉笔寺人好几年了，孟冲才成为尚膳监主管。这尚膳监卖力皇上及后宫的炊事，在内监衙门中，虽不显赫，却也极其首要。孟冲生就一副憨相，在内书堂读书时，成绩就没有好过，但一谈起吃喝玩乐，他就眉飞色舞，头头是道，特别是吃，他显得特别有研讨，给他一头羊，他能够给你弄出二三十道色香味气势各别的菜来，甚么冷片羊尾、爆炒羊肚、带油腰子、羊唇龙须、羊双肠……吃过一次的人，都会念念不忘。是以，让他出掌尚膳监，倒也是再合适不过了。孟冲憨归憨，谨慎眼还是有的。隆庆天子即位今后，孟冲奉侍得格外谨慎。每次用膳，他都亲身传送，侍立在侧，看皇上吃甚么菜，不吃甚么菜；甚么菜只夹了一筷子，甚么菜连吃了好几口，他都默记在心，不到一个月时候，他就摸清了皇上的口味，每次传膳，皇上都吃得很有胃口，甜酸咸淡，都恰到好处，皇上免不了总要夸奖几句，孟冲更是殷勤有加。一次，皇上提出想吃果饼，让孟冲去宫外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