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太子无心闲房搜隐 贵妃有意洞烛其奸[第3页/共10页]

“张贵，你不能在这里哭了，”李贵妃强忍哀思，擦着眼泪说道，“你快去告诉内阁成员来乾清宫，不要忘了告诉张阁老。”

孙海喊住他，说道：“太子爷，依主子看不消问了，说不定就是有人晓得太子爷要掏鸟窝儿，用心先叫人掏了。”

孟冲用眼扫了扫屋内，约莫有二十多名大小寺人。如果当着他们的面，让冯保把李厚义带走，本身这个司礼监掌印寺人此后说话另有哪个肯听？何况那四个“娈童”恰是他弄进大内交给王凤池把守的。他夙来不肯与冯保结仇翻脸，现在来看已顾不得这些了，心一横，说话便用了号令的口气：

“你是干甚么的？”朱翊钧盛气凌人地问。

冯保听得出孟冲这句话的分量，皇贵妃的令旨比起皇上的圣旨来，的确是芥末之微不在话下。这口气忍不得也得忍。冯保眸子子咕噜噜一转，把满脸杀气换成佯笑，说道：“孟公公既是奉了圣旨，这李厚义就交给你了。”他朝黑靴小校挥挥手，顿时给李厚义松了绑。

“哦，你每天跟着我，最知秘闻，你再细心看看。”隆庆天子欠欠身子，因为镇静，脸上公然露了一点浮光。

“快来人！”李贵妃喊道。

“有甚么话他日再谈吧，朕本日有些累了。”

小寺人把手伸进襕衫，取出四只蚕豆大的鸟蛋来，双手托着送到朱翊钧面前。

“他们？他们是谁？”

张贵跪着沉默不语。

隆庆天子自文华殿见太高拱回到乾清宫，正自百无聊赖，躺在西暖阁的卧榻上，一边让身边服侍的小寺人揉捏双腿，一边与张贵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闲话。

“阿谁老寺人如何死的？”

门外守值寺人抢步入内，见此情状，仓猝去喊日夜在皇极门外值房里当值的太医。

隆庆天子一声厉喝，忍耐了半日的肝火终究歇斯底里发作了。他气得浑身打战，伸脱手指头，指导着跪在面前的陈皇后和李贵妃，颤抖着说道：

“喂蛤蟆。”

正在这时，又有一群寺人一拥而进，打头的一个身着小蟒朝天的玄色曳衫，只见他身材矮胖，挺胸凸肚，尽是赘肉的脸上，一只酒糟鼻子非常刺眼。

隆庆天子装胡涂，陈皇后没有李贵妃那样的小巧心机，说话不知委宛，这时俄然插出去冒莽撞失说道：

“分在钟鼓司。”老寺人抢着答复。

咿哟喂，呀咿喂，

老寺人头也不敢抬，小声解释说：“主子不敢欺负他，是他犯了错儿，主子按端方奖惩他。”

此人恰是大内主管、司礼监掌印寺人孟冲。

冯保也晓得本身这是越权行事，但他自恃有李贵妃撑腰，说话口气也硬：“他有杀人灭口之嫌。”

“你放心，我不会虐待你的。”

“四个。”

“请太子爷往下看。”

“我看鞋头上绣的不像是猫头。”

“还在宫中，冯保叮咛把住了各处宫门，是只蚂蚁出去，也得看清是公是母。”

“冯公公，我这是冤枉。”

孙海如数家珍，说得有板有眼，接着又说了每一种“玩”的体例和兴趣。把个朱翊钧听得心花怒放，赞叹不已。待孙海落了话头，朱翊钧又接着问道：“现在这时候，外头都玩些甚么？”

“胡说！”

“你哪一年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