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建造法坛吕府祈福 接闻圣旨次辅殒命[第4页/共9页]
“和卿兄,你病得这么短长,何必非得挣扎着下床。”张居正抱怨道。
吕调阳在仆人的帮忙下调剂了一下坐姿,痛苦地说道:“病笃之人,另有甚么好说的,我晓得本身的病好不了,故在蒲月端五节后,就给皇上写了本子要求致仕,连续写了三道,皇上就是不肯批准,唉……”
“叔大是伊尹式的人物,你柄持朝政,我这个书白痴,安敢乱置一喙?”
“大抵是一如老衲人,”张四维惊魂不决地答复,“他在这里做祈福法会,我们来,他便躲避了。”
“你!”
“丫环给他喂了几口参汤,他长了一点点精力,这是托你的福。”
“这是吕阁老的二公子吕元佑。”
现在,在吕府的前院,约莫有十几名身穿法衣的和尚在严峻地繁忙。他们都是灵藏观音寺一如和尚的弟子,应吕元佑所请,前来吕府做祈福法会。当角楼上的更鼓报了寅时,他们便在一如师父的带领下,踏着熹微的曙色来到了吕府,并当即在前院安插法会。
设坛祈福,巳时前恕不见客
“是的。”张宏躬身答复。
“我怎、怎地被、被他、他耍了?”
“该如何说话?”吕元佑俄然歇斯底里狂笑起来,这笑声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笑过以后,吕元佑又咬牙切齿说道,“父亲大人,你被张居正耍了。”
“啊,本来是元佑贤侄,起来起来。”张居正说着,便上前把吕元佑拉起来,一起走进吕府客堂。坐定以后,张居正体贴肠问,“令尊大人的病体,本日是否好些?”
法会的安插分像法与坛法,都极其讲究,一丝半毫都不能弄错。
“一如老衲人已是很少主持法会了,他亲身念佛为吕阁老祈福,应当有神通呈现。”
“听你说甚么,你固然挂着个次辅的头衔,实在是一个窝囊废,人家想如何捏估你,就如何捏估你。”
张居正晓得吕调阳会提这件事,便道:“关于贤侄元佑的恩荫,皇上另有筹算。”
听一如老衲人一人诵咒,实乃一大享用。他那声音仿佛不是从口中而是从胸腔里直接吐出来的,深沉圆润字如贯珠,如清风拂面而又极有穿透力。不但是局外人,就连他的弟子们平常也极刺耳到,此时个个都听得痴了。跪在蒲团上的吕元佑,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听着一如口吐莲花,他产生了那种如沐东风如临天国的登仙之感。正遐想间,又听得一如举起法铃一摇,口中悠悠唱出三个字:
“你、你、怎、如何能这、如许说、说话?”
“我们走吧,让一如和尚替吕阁老做完法会。”
吕元佑这才侧过身子,同仆人一道来搀扶趴在地上的父亲,仓猝中竟抓了一手水渍,低头一看,父亲的裤裆里已是热乎乎湿了一大片。
“凌晨还昏倒不醒,不过,他的两只手竟然还能抬起来做摄身印。”
“不产生龃龉乃是因为我是一个窝囊废。”吕调阳脑海里想起这句话,却不敢说出口。他瞟了一眼坐在中间的儿子,答道:
讲事理雄辩,吕调阳向来就不是张居正的敌手。但贰内心不平,想了想,又道:
“躺着不要动!”
正在给父亲捶背严峻地听着说话的吕元佑,一听此言,忙住了手,孔殷地问:“条陈写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