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老公公抽签问灾咎 新宰辅装傻掩机心[第5页/共9页]
“你那管家来了不假,还送了一盒长白山的白叟参,一床日本国产的鹅绒褥子,这都是贵重物品,老夫还得感激你。但感激归感激,老夫内心头却还是惆难过怅的。这年初儿,情面比黄金更贵重,老夫哪奇怪你的财宝?要的,还是你畴昔的那份情义。凤盘先生,你总不能一阔脸就变吧!”
平生不信野狐禅,
冯保回到城里头,差未几到了中午。他先自回到府邸用了午膳,然后复兴轿进宫。
送走了张居正的棺木,冯保一下子病倒了。一来因为在张居正治丧期间,他要措置很多琐事,乏累得很;二来老友归天,他深为哀思之余,更感到落空了主心骨。以是丧事一毕他就倒了床,开首几天额头烧得如同火炭,吃了大同那位王神仙的汤药后,固然退了烧,但周身酸软,打个喷嚏都会眼冒金花。这一病就是二十多天,期间两宫太后与皇上都派身边寺人前来看望过他。前日稍好下床,他想着新增加的阁臣潘晟应当到职了,便让管家张大受探听一下,却未曾想到张大受带给他一个惊人的动静。皇上原定补充潘晟、余有丁两报酬阁臣,现到任的只要余有丁一人,潘晟并未到职。其因是张居正棺木出城之日,皇上就接连收到监察御史雷士祯、礼科给事中王继光两道奏本,弹劾潘晟居官贪鄙收受贿赂的六大罪行,建议皇上收回成命,不让潘晟出任武英殿大学士当选辅臣。朱翊钧将这两份奏本交由张四维拟票。也不知张四维做了甚么手脚,皇上竟收回成命。成果是走到半路上风风景光赴京上任的潘晟,只得又拨转马头打道回府。
“忙甚么,忙着走马换将是不是?”冯保呛道。
闻天鹤不知冯保为何事抽签,但这么一大早跑来,必定事头儿不小,为了不让这位大施主绝望,闻天鹤脑瓜子一转,竟打起顿首贺道:
“你是六科廊的?”
“瞧你这厮,更加的没脑筋了,长天白日不去做事,却跑来这里扯淡。”
“甚么姑苏醪糟蛋?”
“换太岳先生的将嘛!”
“假的,”闻天鹤一撇嘴答道,“贫道问他几个丘祖故事,本是耳熟能详的事,他却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现在这世道儿,真是民气大坏——老公公,我们去那里?”
褚墨伦躬身退下。冯保见没有了外人,便呷了一口书办奉上的热茶,悻悻然说道:
张四维脸上有些挂不住,微讽道:“老公公越说越离谱了,甚么走马换将,咱走谁的马,换谁的将啊?”
冯保微微点头,问:“小人能失势吗?”
冯保窝了一肚子气,但不好当着不相干的官员面前发作,只得扯了一个谎:“老夫到文华殿那边有点事儿,趁便过来瞧瞧。”说罢大大咧咧地坐到了官帽椅上。
闻天鹤讳饰着说:“大抵昨儿个小羽士打扫这里,随便捡走了几根。”边说边“找”,终究从法案的屉子里头搜出一把来补到签筒里。
“晓得。”
无尽风云一啸间。
“第一道票,”张四维蹙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俄然心有所悟,明白冯保今番前来发兵问罪的启事,便答道,“是关于潘晟入阁的事吧?”
冯保瞧着张四维的神采红一阵白一阵,忽地又想起在白云观抽的那一支下下签,又忿忿然言道:
“小的服从。”
“咱实在是忙不过来,以是让管家代咱畴昔,给老公公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