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慈宁宫冯保告刁状 西暖阁张鲸说奇毫[第1页/共7页]

冯保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说：“依老奴看，朝中大事，还得您太后把把关。”

张鲸见朱翊钧曲解了他的意义，忙哈腰解释道：“万岁爷，主子的意义是，比起前朝那些个万岁爷，你慎独过分，应当放开些个。”

“唔，用这类笔写字，当别有情味。”

“这是李仕尧本子上说的。”

“他花重金从云南给皇上买了些缅铃。”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一溜九楹的慈宁宫正房廊下。在长廊东头，摆着一张铺着团锦靠垫的藤椅，那是备着李太后闲暇时坐在这里赏识院中花木的。她坐上去，并表示冯保坐在她中间的一张小矮椅上。她正说问一问梨园子的事情，俄然瞥见冯保的神采惨白如纸，一双眼泡儿亮晃晃的，仿佛有些浮肿，便体贴肠问：“冯公公，你是不是病了？”

李太后双眸一闪，吃惊地问：“冯公公，你如何能如许想？常言说得好，家有老，是个宝。现在张先生走了，皇上就得靠你。”

“一千两银子。”

“难怪，朕昨儿个咀嚼几块，公然有效。”朱翊钧笑起来，孩子气地扮了个鬼脸，又道，“这胡有儿平常怎地不给朕制作这麋霜糕？”

“这小球儿制作如此邃密，你说叫甚么？”

“他去了那里？”不等冯保说完，李太后抢着问。

“在主子的值房里。”张鲸谄笑着说道，“等主子陪万岁爷到后花圃赏了菊花以后，就去拿过来。”

招回天上清冷。

“邱橓是甚么人？”朱翊钧问。

“海瑞这小我是活着还是死了？”

“万岁爷，一千两银子得一幅先朝天子的墨宝，值呀！万岁爷晓得这折扇上的字是用甚么笔写的？”

张鲸一边翻看李仕尧的本子，一边答道：“邱橓是山东诸城人，嘉靖二十九年的进士，前后担负过兵科、礼科给事中等职。在嘉靖一朝，是最驰名的言官，与海瑞齐名，时人有北邱南海之称。这邱橓以弹劾犯警权臣为己任，前后被他弹劾的权臣有南京兵部尚书张时彻，内阁辅弼严嵩，顺天府知府徐松等人。因为获咎权贵太多，屡遭贬斥。嘉靖末年，还遭到了嘉靖天子爷的廷杖，被黜逐为民。隆庆初，徐阶任内阁首辅时复召入朝，任南京大理寺少卿，不到两年，又因获咎高拱被夺职。万历初年，万岁爷登极后，有人建议给邱橓再度复官，张居正感觉此人迂板，深为厌之，以是不予同意。”

张鲸说着又伸手从匣中拿本子，朱翊钧禁止他道：“算了，上面的本子就不看了。今儿个是重阳节，传闻后花圃中菊花开得恰好，我们先吃点茶，然后赏菊去。”

“笔呢？”

“甚么事？”

“主子问了，”张鲸瞧着朱翊钧嚼得津津有味，不免吞了一口唾沫，禀道，“甜点房的管事牌子胡有儿奉告主子，这麋霜糕的质料用的是新奇的麋茸，调和阿胶熬炼制成。”

“啊，这是为何？”

朱翊钧“啊”了一声，接过折扇抖开一看，只见略微有些发黄的绢质扇面上有一首亦行亦草的六言诗：

“主子不知。”

“这么贵，它干啥用的？”

“缅铃，产自缅甸国，从云南那边弄出去的。小小一颗，值一百两银子。”

湘浦烟霞交翠，

“啊，你是说张四维？”

李太后听出话中有话，敏感地问：“如何，冯公公你听到了甚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