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李太后怒颜询政务 司礼监倾轧起风云[第1页/共7页]
“是张先生亲身保举,但民气隔肚皮,哪能样样都看得清楚?古时之奸佞,有网罗美女误其国君者,有置毒于胙肉中,诬其太子者,这些人秽行恶迹未败露之前,哪个不是极尽谦虚之能事?远的不说,就说高拱在隆庆天子爷面前,还不是一味的阿谀?待到隆庆天子爷晏驾,这高胡子对皇上这位新主子,倒是气势汹汹露了本来脸孔。现在张四维何尝不是如许?张居正活着时,他谨慎谨慎曲意巴结,放屁都怕打出屑子来。但自担负阁揆以来,就迫不及待调拨弟子连发劾折,对张居正生前正视的人必欲除之而后快。如此祸延干臣,毒及忠良,机枢失衡,欺诬可见,皇上岂能不谨慎思之!”
不等朱翊钧开口,冯保抢着答复:“南京来的梨园子,琴箫笛鼓一应儿配齐了,教坊司的乐队就用不着了。”
李太后立马儿明白了冯保说话的企图,并由此想到那一包缅铃,考虑了一下,说道:
“这件事情,儿一辈子都忘不了,”朱翊钧一顿脚,眼眶里竟挤出了泪花儿,他看着李太后说,“母后,咱外公武清伯和娘舅李高,为了这棉衣事件,丢了多大的丑啊。平常,咱外公一天到晚乐呵呵的,从那今后仿佛变了一小我,见了谁都点头哈腰,仿佛欠了人家债似的。娘舅李高也常常点头感喟,说他是‘一朝遭蛇咬,三年怕井绳’。儿当时主张不秉公交,彻查棉衣事件,以是连下严旨,抓了胡自皋,杀了邵大侠。固然畴昔多年,从明天看,也没有甚么不当之处,但题目是,这件事的几个当事人,王崇古一年后就获得汲引,当了户部尚书,当时的兵部尚书谭纶,也没有受任何惩罚,唯独咱的外公,倒成了众矢之的。是以,儿一向思疑,戚继光将这件事捅出来,其真正的目标在于震慑武清伯。”
“老奴已经想好,对比当年措置孙海、客用的旧例,将张鲸发往南京孝陵种菜。皇上,你意如何?”
“母后,朕对大伴的话,向来都是用心来听。方才的话,儿的确有如灌醍醐之感。不过,大伴今儿个当您的面,才说张四维的不是,此前,向来没听他扬声儿。”
“老奴坐在这儿分歧适,请太后与皇上容老奴辞职。”
李太后一口一个张先生,朱翊钧听了内心很不舒畅,撅着嘴咕哝道:
朱翊钧本想支走母后,却被冯保使了绊子,内心狠狠地骂了一句“老狐狸”,明里却笑着答复母亲:
“另有,”李太后接着说,“司礼监秉笔寺人张鲸,咱看这小我心术不正,比当年勾引你的孙海、客用还要坏,你顿时把这小我逐出大内。”
“好吧,这事儿,明天办理!”
内侍退下,屋子里堕入长久的沉默。朱翊钧看出母后仿佛是专门为寻事儿来的,但又不知她为的甚么,“哑”了半天,只得主动问道:
“这个,儿不晓得。”
冯保挟太后之威,已是较着地逼宫了。朱翊钧心有不甘,却又不敢顺从,只得支吾道:
朱翊钧正想说“大伴请便”,还未开口,李太后抢先说道:“冯公公,你不要走,今儿个议事少不得你。”冯保得了懿旨,又一锚儿坐了。朱翊钧本想避嫌,见太后这个态度,也就不顾了,干脆捅穿了问:
“老奴奉侍皇上这么多年,还能不晓得皇上的习性?”冯保说着又补了一句,“看着皇上吃得好睡得香,老奴内心头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