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见门生苦心猜圣意 入云台造膝沐惊风[第8页/共9页]

张四维感觉李植这番话无甚新意，说道：“《罪己诏》一事是有些过分，但这并不能指责张居正。李太后当时在大怒之下，故意要废黜当今皇上，另立潞王，是张居正劝说李太后撤销了这个动机。”

“请讲。”

“大人，卑职并不是瞎猜忌。实在，宫廷表里，早有一些群情不胫而走，说李太后与张居正之间的干系含混，已超出了君臣边界……”

朱翊钧说着已在御榻上落座。张四维回到本来的椅子上坐下。固然他已是文臣至尊的职位，但因是第一次伶仃面圣，仍不免有些严峻，讷讷言道：

张四维窝了一肚子火，从内阁回到家来，更过衣后，管家张顺请他用晚膳，可他胃口全无，只让张顺叮咛厨下调了一碗蜜渍兰花膏给他服用，本身闷坐在书房里，还在想着下午冯保大闹内阁的事。

张四维点点头，决定明日亲身到户部走一趟。

“刘瑾，”朱翊钧一愣，说道，“这不是武宗天子爷部下的司礼监掌印吗？此人极坏。”

李植诡谲地一笑，回道：“咱故乡传播一句粗话，叫‘狗赶出去了，屁还在屋里头’。现在朝廷上，固然走了张居正这只狗，但满衙门都还留着他的屁。”

“皇上对元辅的豪情至笃至深，乃至哀恸过分。太岳先生获此殊恩，令臣恋慕不已。”

黄际是张四维的书办。张四维郁了一肚子的闷气，终究找到一小我一吐为快，因而将下午在值房里产生的事备细说了。李植一听，缩脖儿一笑，说道：

李植点点头半晌不吭声，见张四维瞅着屋顶入迷，复又鼓起勇气，谨慎言道：“座主大人，卑职并不是要捕风捉影谈张居正的隐私，而是想提示您，能够从这件事上揣摩皇上的心机。”

“言之有理。不谷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还威福于皇上。”张四维镇静地扬起手中的碧玉快意。俄然，他仿佛又想起了甚么，扬起的手又有力地垂下来，懊丧地说，“只是不知何故，皇上一向不肯伶仃召见我。”

张四维一听，感觉这个主张不错。想了想，又道：“户部尚书梁梦龙与冯保干系非同普通，到太仓拨银，起首得过他这一关。”

“唔，张阁老如此一说，极有事理，”张四维几句话解开了朱翊钧多年的心结，只见他脸上笑容光辉，接着又道，“这些时，为皇宗子出世，张阁老劳累甚多。前些时收到内阁公本，你等辅臣述奏皇宗子出世，朝廷应当做的晋封、大赦、蠲免租赋等三件大事，朕看大抵尚可。只是几处细节，朕另有疑问。”

朱翊钧笑道：“你主动让户部拨二十万两银子到内廷供用库，这不是拍马屁又是甚么？”

“朕怕的不是士林非议，”朱翊钧眉梢一扬，暴露不屑的神情，言道，“你要说清楚，前朝寺人中，有无册封的人。”

“座主大人，唐朝宗将‘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两句金言做了护身符。这两句话，现在恰好用在你的身上。”

“为安在我？”张四维一愣。

“如何一个分裂法？”

张四维从速奏道：“皇上有何训示，臣恭听在此。”

张四维不显山不显水表了一个忠心，朱翊钧听了心下舒坦，便开了一个打趣道：

“就说冯保为何不能册封的来由。这个条陈必然要写好，朕要给太后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