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送金像君王用权术 看抄单太后悟沧桑[第2页/共8页]
李太后沉默很久,叹道:“冯保只是一个寺人,就有这么多官员凑趣他,如果……”
“送这么多银子?”李太后倒吸一口寒气。
朱翊钧一改常日在母前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竟垮下脸来,恶狠狠地说:
李太后接过,只见抄单上写道:
却说冯保被撤职的头几天,朱翊钧内心头一向忐忑不安。第一他怕冯保俄然会在他面前冒出来——这担忧纯属多余,但做了多年的“小媳妇”,心态一时还不能规复普通;第二他怕母后晓得动静又找上门来诘责。为此他特别关照新任的司礼监掌印张宏,要他知会统统内侍不得在太前面前泄漏风声,违旨者严惩不贷。宫内大小寺人一万余人,看到连冯保如许的巨珰皇上说撤就撤,他们谁还捋虎须批龙鳞拿刀抹自家脖子?是以一个个噤若寒蝉。冯保那头一起惨兮兮地被押送到了南京,李太后这边却还一向蒙在鼓里。幸亏这些时她又在忙乎别的一件大事——为她的第二个儿子潞王的婚事做筹办,临时也得空旁顾。固然如许,朱翊钧也晓得纸包不住火,这事儿迟早要捅穿,是以一向在揣摩着如何向母后禀报这件事。厥后还是听信张鲸的建议,将南京紫禁城中保藏的一尊纯金制作的九莲观音大士坐像敏捷用贡船运来北京,作为礼品送给母后,一俟她白叟家欢畅,再将这件事轻描淡写地说出,归正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母后除了叱骂几句,还能如何着?朱翊钧依计行事,现在九莲观音大士像已安然运抵大内,加上昨日张鲸也将冯保家中资产的抄单清算了出来,有了这两样东西,朱翊钧感觉能够和母后摊牌了,以是今早儿一起来,便想着要去慈宁宫。
“开箱查过没有,有无破坏?”
李太后细心揣摩儿子的话,问道:“这么说,四年前你就思疑冯保了?”
“多也不算多,只用了六百两黄金。”
“你如何晓得?”
朱翊钧回道:“儿初听这个动静时,也同母后一样,底子就不敢信赖。但是,抄查了冯保的产业以后,面对那么多的珍珠财宝,就不由得你不信赖。”
“到了。”周佑谨慎答复,“今儿一大早,供用库的牌子就来禀报,说昨儿下午酉时,贡船就靠上了张家湾船埠。”
朱翊钧答复:“儿也从没有思疑过大伴,但此次他谗谄张鲸,倒是铁证如山。”
“就在冯保被夺职前半个月,这三小我还别离给他送礼,咱实在活力,便撤了他们的官。”
朱翊钧又把话反复了一遍,李太后怔怔地望着儿子,仿佛不熟谙似的,半晌才喃喃地问:
“一点儿不假。”朱翊钧满眼吐火,余恨未消地说,“这清单上物品,除了房产和地产搬不动,其他的都已尽数儿搬进了大内,我已下旨,让供用库的主子们一样样登记入库。母后,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每天刚亮,如同千军万马吼怒而过的北风垂垂弱了一些,但天空还是灰沉沉地充满了阴霾。歇宿在乾清宫的朱翊钧从炎热中醒来,内侍替他穿好衣服洗漱结束,而后他啜了一壶奶子,用了几样点心,便问身边的周佑:
“啊?”李太后刚筹办伸手去摸一摸,忽又感觉不敬,便又弯下腰来细心看了看,猜疑地问,“不是铜的,一定是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