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怒马如龙举城争睹 盛筵巧谏循吏佯疯[第4页/共9页]
“说来给首辅敬酒是假,卑职白吃罚酒是真。”康立乾说着,提着酒壶对着壶嘴又猛咕噜了几口。
“这几年来,真定府的政绩,拿到天下比较,也只是其中不溜秋。明天,钱普对我讲,真定府要学山东,立马开端清丈地步,一年内完成此役。我对他讲,先甭吹牛,做起来尝尝再说。真定府中的势豪大户欺瞒田亩,你要对他的地步当真清丈,还不即是挖他的祖坟?常言道,有钱能买鬼推磨。人家拿银子贿赂豪门,到时候登门讨情的怕要挤破你钱大人的门槛,你挡不挡得住?有些官员建功心切,不免扯旗放炮说大话,这类风格要不得。另有更可爱者,竟然还敢在我张居正的眼皮子底下公开贿赂,真是没法无天!”
“玉意。”
“难为你说了这么多的阿谀话,就依了你,干这一杯!”
康立乾点点头。
“天有不测风云,首辅令尊张太公遽然登仙,首辅痛不欲生,然为了朝廷社稷,天下百姓,不能归乡守制,只能将哀毁骨立之哀思深藏于心中。不以皇上为重,百姓为务者,安能有此舍一己之孝而尽天下之忠的胸怀?凭这一点,首辅就是我们这些人臣的万世表率。此次首辅归乡葬父,路过我们真定府,我们全府五州二十七县的统统官员,表情是既哀思,又镇静。哀思的是首辅大孝在身,首辅一人之悲,亦是天下之悲。我们恨不能亲到江陵披麻带孝,临棺一恸。但是,悲过恸过,我们又镇静非常,毕竟,首辅来到了我们真定府,我们真定府统统官员,明天能够与首辅坐在一起,真是莫大的幸运。现在,我发起,为首辅的光临,大师满饮此杯!”
“这小我是谁?”
此时,众官员都已入坐,三十桌席面挤得满满铛铛,宴会开端前,钱普按例有一个收场白。当担负司仪的真定府同知拍巴掌奉告大师温馨时,钱普便从张居正身边站起来,整整官袍,然后一清喉咙,侃侃言道:
钱普答:“玉琴与玉意两个,本是卑职贱内房下使唤的丫头,贱内好一点儿琴棋书画,倒把她们两个都调教出来了。卑职此次带她们来,是让她们一起照顾首辅大人,权当书童之用。”
钱普因与首辅打了两天交道,已经晓得一点儿深浅,再不像当初只一味地惊骇。这会儿觍着脸答道:
“启禀首辅大人,这笔银子并非搜刮民脂民膏,而是卑职治盗所得。”
说到此处,张居正略顿了顿,又环扫一眼,见大师一个个神采严峻,支着耳朵聆听,忽觉本身口气太严,因而腔调和缓下来:
张居正下得轿来,又围着大轿转了一圈,贰心中对这肩舆实在对劲,一来是能够在轿上措置公事;二来倦了也有个睡觉的床铺。但如此庞然大物,路上方不便利?便问钱普:
自司礼监秉笔寺人张宏代表皇上在京郊真空寺设席班送,张居正小饮了三杯,过后这么多天,他但是滴酒未沾。今早晨他本来筹算还是酒不沾唇,但一来是钱普这番话让他高兴,二来现场这热烈的氛围也让他感到美意难却。此时只得站起家来,端起杯子与钱普碰了一碰,笑道:
看罢这乘肩舆的表面,张居正感觉它气度轩昂华贵脱俗。接着,钱普又请他进轿察看,当他踩着雕花轿凳上到肩舆里头,轿屋的一应规制陈列更让他惊奇。这轿屋一进两间,外间摆有书案,案上有纸笔墨砚,案几两旁,各站有一名十五六岁的水灵灵的妙龄少女。里间较小,仅搁一张床,权作倦卧的薰香兰室。顶上都是别具匠心的彩绘,脚下铺的是加厚的猩红地毯,踩上去轻柔嫩软没有一点儿声音。张居正里里外外高低摆布看过,最后目光落在两个小女人身上,他问站在左边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