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左侍郎借酒论政敌 薰风阁突降种瓜人[第2页/共6页]
“你能种甚么瓜?”这回是王希烈问。
“这又不是好事,你躲甚么?”
王希烈内心头还在想着张居正的第三步棋究竟是甚么,是以心无二用,不想有甚么事掺出去误了说话,正想开口把这父子闲汉轰出去了事,却没推测魏学曾已抢先说话:
“好嘞。”
店小二脸憋得通红,更加下劲去拉,一面拉一面嚷道:“看你走不走,不走,我去楼下喊人。”
“如何,他弹劾得不对?”
魏学曾一番弘论,把王希烈说得心都凉了半截。他本希冀魏学曾能够借伍可事件,挑头儿领着大师与张居正较量一番,没想到这个魏大炮一变态态,竟然为张居正大唱颂歌。如果不是友情多年,他真思疑魏大炮要卖身投奔了。想着想着王希烈心火蹿了起来,悻悻说道:
“启观兄。”王希烈还想禁止。
“启观,伍可的事,晓得吗?”
魏学曾点点头,答道:“伍可弄了个条陈,扯谈甚么男变女是阴盛阳衰之兆,获咎了李太后,被圣谕削籍,这已经成了都城里的一大消息,另有谁能不晓得。”
那人本想跟着笑话一句“你这个魏大炮现在也晓得怕人了”,但又怕刺伤魏学曾的自负心,故忍了没说,改口问道:“一起上没碰到熟人?”
“是的,咱也看过这个折子。”
“老爷,请您挪贵步前来一看,这里除了实心的楼板,但是啥都没有。”
“小的服从。”
这个吕调阳,字和卿,别号豫所。也是嘉靖二十九年的进士,殿试为第一甲进士落第第二名。留在翰林院中,三年后,吕调阳又升迁为春坊谕德。按唐宋两代的端方,春坊这个官署,专管天子的诏令。谕德这一官职,专门卖力传达皇上的唆使。但这一官署有其名而无实在,仅仅成了翰林院修撰、编修升迁的中转站。是以,修撰、编修们例升春坊谕德开坊。
“干啥?你说干啥?”王希烈抬高声音,探着身子说道,“伍可放了第一炮,这第二炮、第三炮该谁上阵呀?”
天气一黑,灯市口一带的夜市便嚣腾热烈起来。所谓夜市,唱配角儿的不过是歌楼舞榭,酒坊饭庄。在灯市口大街东有一座二郎神庙。据道书称,二郎神为清源真君,唐贞观二年创庙于此,当时京都称为范阳。宋元祐二年,北辽据此称京,又把这座二郎神庙扩大重修,今后便成了都城一景。从二郎神庙前的广场往南折有一条横街,叫庙右街。从街头到街尾,清一色都是各具特性的初级食府,达官朱紫多数在此燕饮饷客,是以也是灯市口夜市的最盛之处。这些食府酒楼,装修得都丽堂皇。氍毹帘幕斑斓重重,雕梁画栋巧夺天工。一到夜晚,各家店铺高高矮矮都悬起五色灯球,或间以各色纱灯,如珠如霞,连缀不竭。更有一些店家挖空心机,空其壁以灯填之,假其廊以灯幻之。且灯其门、灯其室,屋中一应陈列皆以彩灯装潢。置身此中,如临仙苑天阙,大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高拱曾经大快朵颐的薰风阁,就在这条庙右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