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密信传来愁心戚戚 死牢会见杀气腾腾[第8页/共10页]
高拱说这番话时,再也不是雷霆大怒,而是侃侃论理,句句动情。听得出,讲到厥后他都喉头有些发哽了,在坐的魏学曾与韩揖无不大受打动。韩揖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说道:“听了首辅这席话,卑职已无地自容,明天我就给皇上上折子,自劾要求处罚。”
邵大侠听罢,也深感题目严峻,忧心说道:“若让张居正晓得这件事,太师就危在朝夕。”
“皇上深居大内,如何晓得李延的果脯?”魏学曾感到迷惑。
高拱担忧的这一层,魏学曾也想到了,这时忧心忡忡说道:“李延贪墨数额如此之大,账簿上不成能了无陈迹,现在殷正茂接任,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出这宗大案来?”
“也好,太师你说何时出发为好?”
“慢着,”高拱拦住他,说道,“我们的酒菜还没吃呢,这个高福,弄了这半夜,酒菜还不晓得在那里。”
“现在路断人稀,恰好出行,再说,人家是远道而来的高朋,咱也不好太萧瑟。大肩舆就不坐了,你去备一乘女轿。”
邵大侠这一喊真是百感交集。高拱假惺惺装出体贴的模样,仓猝问道:“他们没有难堪你吧?”
“回老爷,办好了。”高福毕恭毕敬答复。
“提起东厂,百官们又恨又怕,世宗一朝多少大狱,都是因为东厂兴风作浪形成的。”魏学曾对东厂向来都深恶痛绝,故忿忿不平说道,“冯保提督东厂,不知给皇长进了多少谗言,元辅应当想想体例,尽早把他清算了。”
“我操你八辈子奶奶,你们看看,这只老鼠一尺多长,把老子的脚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你一起走来,怎会不晓得这是那边?”
本想讨个彩头的韩揖,只得唯唯诺诺退下。这时高拱俄然动了一个动机:“这韩揖常日在老夫面前帮着李延说过很多好话,这么做是不是得了人家的好处?”狐疑一起,他又把韩揖喊了返来,问道:
这时厨子抬了一张小饭桌出去,摆好了二米粥、煎饼和几碟小菜。高拱瞅了瞅煎饼中间的一碟酱,问道:“这是那里的酱?”
“有点小事,不过……”韩揖看了一眼魏学曾,吞吞吐吐说道,“不过,也不甚要紧。”
接了刚才的话题,两人边吃边谈。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自有主张。”
高拱并不伸手去接那银票,而是起家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宋嘉祐年间刻印的《贞观政要》,翻到中间《贪鄙篇》一段,递给韩揖,说道:“你把这一段念一念。”
“李延这小我,你感觉他到底如何?”
这本是囚禁钦犯之地,邵大侠就关在这里。
“太师,江湖上有句话,无毒不丈夫……”
“你收了?”
出于猎奇,高拱停下脚步,朝传出骂声的牢房看去,只见一个犯人躺在局促的土炕上,被铁链锁得死死的转动不得,一只肥大的老鼠正趴在他的脚背上啃噬着腐肉。瞥见人来,那只老鼠闪了一下身子,却也并不逃脱,只瞪着绿荧荧一双豆粒眼睛,警戒地谛视着木栅外的人影。被它啃过的脚背,真的暴露了白森森的骨头,这惨痛气象令人毛骨悚然。
韩揖走后,魏学曾喟然叹道:“首辅嘴上如刀,却本来还是菩萨心肠。”
“本来如此,这么说,你倒真是受了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