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密信传来愁心戚戚 死牢会见杀气腾腾[第4页/共10页]
邵大侠一边说一边比划,非常窝火的模样。高拱故作惊奇说道:
“没难为他吧?”
魏学曾晓得高拱夙来廉洁自律不肯收人财物,发这一顿脾气原也不是假装。但事既至此,也只能拿好话相劝:“李延做的这件事,固然违拗了元辅一贯的做人原则,但作为弟子,李延对座主存这点报恩之心,也在道理当中。送不送在他,收不收在我。元辅既不肯污及一世廉名,把这五千亩地步退回就是,又何必为这戋戋小事动恼发怒呢。”
“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我自有主张。”
高拱说道:“这事怨不得他们。”
邵大侠笑了笑,端起了杯子。
“越快越好,最好彻夜出发。”
“果然有这么严峻?”
高福服从而去,屋里只剩下高拱与邵大侠两人。邵大侠猜疑问道:“太师为何要把我弄进死牢?”
高拱坐在凳子上,又把这密不通风的密室打量一遍,佯笑着说道:“都城天子脚下,既是寸寸乐土,也是步步圈套。东厂、锦衣卫,另有巡城御史部下的密探,都是一些无孔不入的家伙,满街上川流不息的人,你晓得谁是好人,谁是间谍?你住在姑苏会馆这么惹眼的处所,又包了一栋楼,如此挥金如土之人,还不被人盯死?”
“就这个。如何,邵大侠感到难堪吗?”
高拱自嘲地一笑,说道:“不如许,又能何为呢?据老夫阐发,李延这几年给都城各衙门送礼不在少数,两万名流兵的空额粮饷,够他送多少银子?你想想,他会送给谁?各衙门堂官,再就是要紧部分的郎中主事,这些人又有几个不是经你我之手汲引发来的呢?我高拱运营多年,总算有了现在这一呼百应的局面,眼下正值与张居正较量的节骨眼上,总不成让人一网打尽吧。”
邵大侠一动,转过脸来,揉揉眼睛,一看是高拱,赶紧翻身坐了起来。
高拱听罢大笑,说道:“好一个以术补之,好,好!命由天定,术由人造,按你的意义,我高拱气数未尽?”
“我操你八辈子奶奶,你们看看,这只老鼠一尺多长,把老子的脚啃得只剩下骨头了。”
高拱心中一震,一双贼亮的目光,定定地瞅着邵大侠,半晌才摇着头说:“不可,如许做太刻毒。”
下午看过李延信后,高拱单独一人在值房深思,这时刚好他的书办韩揖送公文出去。这韩揖虽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因在首辅身边当差,又深得信赖,是以六部堂官封疆大吏等一应朝中大臣都不敢草率他。韩揖固然在外头拉大旗作皋比招摇充大,但在高拱面前却显得谨慎谨慎,永久都是那一副克勤克俭虔诚有加的模样。高拱除了烦他事无大小一概叨教汇报这一条外,余下的也都对劲,在心中也就把他当作了家臣。
高拱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札,魏学曾接过一看,恰是李延数日前最后一次动用两广总督关防给高拱送来的那封信。魏学曾读过,虽对李延这类做法鄙夷,但也看不出这里头会有甚么祸事产生。正沉默间,高拱肝火冲冲说道:
魏学曾听过这段论述以后,也感到了题目的严峻性,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顿时锁到了一堆,看着面前这位韩揖畏畏缩缩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也忍不住数落他几句:
“是的,”邵大侠一半恭维一半朴拙地说道,“只是要提示太师一句,必然要重视术,就像在棋枰上,务需求下出套住大龙的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