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粮道街密议签拘票 宝通寺深夜逮狂人[第7页/共8页]

“一句话，擒贼擒王。”

金学曾晓得陈瑞对他存有戒心，也不计算，只是不动声色地问道：

“谁呀？”里头有人回声。

“当然，这两小我犯的都不是小事。”

小洪山上最陈腐的修建，当数始建于唐朝的宝通禅寺。依山而建步步登高的禅院，现在已是省会最为驰名的巨刹，禅院后山的七层洪山砖塔，亦成为一方名胜。大凡来武昌城旅游的人，第一站必然会到蛇山上登临黄鹤楼，俯瞰拍天而去的万里长江和城中烟雨楼台十万人家，接下来就会到洪山宝通禅寺烧香礼佛，而后沿寺后盘磴古道，登临洪山宝塔，凭栏骋目，看芰荷满地田陌纵横的江南名胜。

“有甚么事？”

“烦你从速禀报，本官有急事要见抚台大人。”

灯下坐了两小我，一个是庙里方丈无可禅师，一个便是洪山书院的主讲何心隐。

“好，我这就签发拘票。”

“你是说彻夜里？”

“当年在天寿山，我设想见到张居正，向他提了三条建议，第一是断根朋党政治，第二是多用循吏罕用清流，第三是清巨室，利百姓。他上任首辅六年来，一向遵循这三条推行鼎新。”何心隐说着，胡子一翘一翘地冲动起来，竟进步了调门儿，愤然言道，“但是，画虎画皮难画骨，叔大兄缺的就是画骨之功。”

里头的人从速翻开大门，金学曾一步跨进门槛，对开门的班役说：

“这还是个哑谜，”陈瑞撇了撇嘴角，摆了个突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你说，何为贼，何为王？”

“好，请抚台大人敏捷给捕快命令，彻夜里就将何心隐缉捕归案。”

“如何走？”此话一问出口，陈瑞便有些悔怨，他晓得金学曾是首辅跟前的红人，同时又是一个软硬不吃的“鬼难缠”，同他打交道得十二分的谨慎，倘如有甚么把柄落到他手里，就即是本身给本身支了一口油锅。因而又赶紧粉饰道，“咱是普通迁转，哪用走甚么捷径。金学台，彻夜里劳你台端光临，究竟有何急事？”

“讲学。”

“本日户部传来的咨文就流露了首辅的心机，”金学曾说着意味深长地一笑，又道，“陈抚台，首辅投鼠忌器，你我就不存在这个题目。”

“陈抚台。”金学曾站起来，收起折扇施礼。

“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我？”

小贩的叫卖声悠悠忽忽，对于炎热的夜行人来讲，这是一帖最具引诱的清冷剂。

“哼了一声就是记着了。”金学曾眨了眨他的小眼睛，俄然诡谲地一笑，“陈抚台，你若想能尽快调离武昌，恐怕得逛逛捷径。”

“庙里有甚么值得他偷的，终不会大和尚的佛法能被他偷了去。”何心隐说了一句笑话，旋即阴下脸来，叹道，“现在这世道，有几个小偷原也不敷为奇，眼下的情势是，官宦人家，一个个是饱暖思淫欲，底层百姓，一个个都是温饱起盗心。”

陈瑞懒得细想，性急地说：“金学台，你干脆说了，如何是雷霆手腕。”

说毕，无可亲身为何心隐翻开了寺中的侧门，拱手将他送出门外。斯时月明星稀，寺前的树林里清风习习，萤火明灭。何心隐走出寺门约莫百十丈远，俄然从路边茅草窠里跳出几小我，一拥而大将他扑翻在地，他正欲喊叫，刚一张嘴，就有一团破布塞出来，堵了个瓷瓷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