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粮道街密议签拘票 宝通寺深夜逮狂人[第2页/共8页]
“一句话,擒贼擒王。”
“他本是礼部度牒司主事,客岁,张居正特荐他出任云南姚安知府。一下子给他官升两级。”
“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陈瑞的语气中既含有讽刺,又含有恋慕,金学曾早把陈瑞一肚子杂碎看了个对心穿――此人是个老宦海,谁在台上就认谁。吃准了这一点,他就对症下药:
山中有法筵,暇日且逃禅。
“水厄?”
无可一再奖饰张居正,何心隐听了内心感到别扭,却又不好辩驳,只得言道:
“这哪儿能成,”无可摇点头,回道,“李卓吾已明白‘到处是诸天’,何必跑到我这个痴汉门下,领一件破法衣。”
“抓不错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金学曾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说道,“再说,为官一任,要想做成几件大事,总还得冒几分险。当初,我任荆州税关巡税御史时,揭露赵谦拿公田做情面送给张老太爷,多少人都以为我这是给本身捅刀子,成果如何?首辅天下为公,灭私交而惩赃官,我金学曾不但没有引火烧身,反而获得了皇上的嘉奖。”
见无可禅师一脸迷惑,何心隐便解释说:“毕竟张居正与我曾经是朋友,他的父亲归天,我不前去祭奠,于友道说不畴昔。以是,前去太晖山一拜,是依托哀思,此其一也。其二,老夫也想借那一对虮蝮,给张居正一个提示。”
“为何?”
“好,我这就签发拘票。”
“没有。”
“陈抚台,这回力拔头筹的,恐怕不会是我。”
何心隐谈兴正浓,但见无可已站起家来送客,只得告别。两人走到院中,何心隐记起了一件事,又停下脚步,对无可禅师说道:
“坐坐坐,”陈瑞一边行礼,一边说道,“这么热的天,你还要官箴面子,相互都是老熟的人,何必呢?”
距宝通禅寺约有半里之遥的半坡上,有一处石墙围砌的大宅院,俗称半山堂。原是省会中一个大绸缎商的别墅。两年前,这位绸缎商附庸风雅,把这座大别墅捐出来改建为洪山书院。今后,这座禅钟婉转的小洪山,又成了莘莘学子聚居之地。洪山书院因邻近省会,加上环境清幽,一俟建立,便招募到很多门生。上个月,书院山长因请到名满天下的何心隐前来主讲,洪山书院更是申明大噪,本来只可包容二百多名学士的书院,一下子拥来六百多人。何心隐有一个观点,以为士一定崇高,农工商贾并不低下,大家都应是本身的仆人,都应能成为贤人。“凡人皆可成圣”虽假借于禅宗六祖的“凡人皆可成佛”,但对于社会底层百姓,仿佛更有吸引力。是以,他每到一处讲学,必然有多量的百姓后辈闻风归附。
“他哼了一声。”
且说这天早晨,银河横陈月华如水,固然洪山书院里头还是人声喧闹灯火透明,但是与之毗邻的宝通禅寺,倒是大门紧闭沉寂无声,唯有方丈室里另有一盏孤灯荧荧茕照。灯下坐了两小我,一个是庙里方丈无可禅师,一个便是洪山书院的主讲何心隐。
无可听了,捻着佛珠一笑:“这疯汉是个好人物,却不是一个好官。”
“李卓吾?”无可敛眉一想,问,“但是那位同你一样,装了一肚子怪学问的李贽?”
“金学台阐发得头头是道,归正你是个热烈人,走到那里,都会弄得山呼海啸的,这回查封书院,你又要力拔头筹,创建奇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