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老苍头含泪卖苏木 大总管领命会巨商[第1页/共8页]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童立本转头一看,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出去。
“禀老爷,二百两银子。”
昨日里张居正散班回家,俄然记起了胡椒苏木之事,叮咛人把游七找到书房来,问:
“嗯。”
对郝一标的大名,游七早就晓得,用胡同里话讲,是个肚脐眼肥得流油,放屁都能打出金屑子来的人物。明天亲身见面,看他服饰气度,那豪阔劲儿倒真是让人咋舌。即便如许,徐爵还唯恐游七看轻了他。刚一坐下,便数萝卜下窖把郝一标吹嘘了一番。
“知错了就得改,再犯一次,我定不饶你。”张居正说着,就转了话题,“你如何熟谙郝一标?”
“是啊,躺着养养神吧。”
郝一标固然财大气粗,但在游七面前却表示出十二分的谦恭。略一酬酢,他就让随来的朝奉把那一袋子苏木胡椒拎走,留下两百两白花花的纹银。值价比市场高了好多倍,游七自是欢畅不尽。送客到门口,徐爵又往游七手上塞了一张折纸,低声说道:“这是给你的二百两银票,上棋盘街宝祥号即兑即付。”游七一惊,慌着要把银票退还徐爵。徐爵挤挤眼说:“老游,你也不必客气,这张银票是他给你的。”说着指了指中间站着的那位郝一标。游七一听此言,更是不敢接管,推推搡搡必然要原物偿还。徐爵看准了游七的心态:内心头既贪着这张银票,又怕此中有诈,便笑着说:“老游不要担忧太多。咱这朋友郝员外花银钱像泼水似的,哪在乎这点银子。他只不过慕你老游的名声,想交友你,并不图你甚么。银票收着吧,不会咬手的。”话既说到这个份儿上,游七也就不再对峙,半推半当场把银票藏进了袖子。
也难怪张居正火气忒大,这些时他的表情糟透了。皇上那两道旨下发以后,吕调阳本日就到内阁上值。户部那边,王国光故意上疏自辩,张居正担忧有抗旨之嫌,故把他压下了,只一心运营如何筹集银两度过难关。其间他用八百里驰传给殷正茂去了一信,望他以大局为重,可否从那二十万两银的军费中拿出一部分来,以解都城燃眉之急。信出去五天,尚不见覆信。他如此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李太后那边,这些时对他仍然不冷不热。张居正心底清楚,除了三位勋戚告状,另有一个首要启事是章大郎被杀。邱公公毕竟是李太后的亲信主子啊!这事儿既然产生,若能够烟熄火熄偷偷措置也还罢了,恰好一些官员纷繁上疏替王崧的儿子讨情,说他这是替父伸冤孝心打动六合,伏望皇上给他免死特赦。张居正内心也很怜悯王崧之子,但他晓得官员们上奏章,多数是为了肇事。诸多蛛丝马迹证明,都城这些时产生的大小事情,仿佛都是有人在幕后把持构造安排,其目标就是一个,操纵胡椒苏木折俸一事大做文章,以求混合视听扰乱圣心,达到抵抗京察的目标。面对危局,张居正固然焦炙窝火,但始终方寸稳定。他既看清了题目的本色,也大抵猜想得出幕后把持者是哪些人。他以为停歇这场风波并不是难事,只要李太后和皇上仍能一如既往地支撑他,统统事情都好办。但这个“结”如何解开,这几日倒让他颇费脑筋。
房中光芒太暗,童立本一时甚么都看不清。他眨巴着眼睛,悄悄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