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议时政热茶酬旧雨 进陋巷首辅慰功臣[第1页/共7页]

“不谷听金学曾说过你为了拒纳贿赂，不得不回家下跪顶灯台。觐见皇上的时候，可不要忘了讲讲这件事情。”张居正说着大笑起来。又道，“官员里头，像你如许廉洁营私严于自律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那上面缺了谁？”金学曾见李顺仍一脸茫然，便提示道，“宋仪望和杨本庵两人，名单上都没有吧？”

归去不堪千里道，

李顺瞟了一眼放在木桌上的那张弓，问道：

李顺听歇事情颠末，叹道：“客岁，咱从邸报上看到宋大人致仕的动静，内心头还在迷惑，宋大人在应天府政绩斐然，为何突遭解聘，听你这一说，才晓得另有隐情。那么，山东巡抚杨本庵大人呢，他又是如何丢官的？”

“题目是，这类人在宦海大行其道。”

“这是甚么？”张居正指着断弓问。

“是啊，”张居正抬眼看了看四壁萧然空空荡荡的堂屋，迷惑地问，“学曾，你一向住在这里？”

“李大人，嫂夫人的阃政，还像当年一样峻厉吗？”

张居正说罢，命李可从礼盒中取出立轴展开，他小声吟哦起来：

“咱不该获得这名誉……”

“首辅，卑职说错话了。”

李顺并不答复金学曾的问话，而是光荣言道：

“是的。”

门外的人大声嚷道：“首辅张大人驾到，快开门！”

“晓得说错了，本辅也不怪你，”张居正说着俄然猛地呛咳起来。看到金学曾急到手足无措，他又表示金学曾坐下，喘气方定，又言道，“不谷感到身材已是大不如畴前，但每日措置国事，仍不敢稍有懒惰。为国度长治久安计，不谷这些时一向在思虑，要给皇上保举一些年富力强勇于任事的循吏。可惜啊，恰在这时候，你金学曾却要丁忧回家。”

“对呀，”李顺俄然觉悟过来，含混糊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迈，急仓促言道，“宋仪望大人任应天府尹期间，不管是清丈田亩，还是推行‘一条鞭’，都是铁面忘我，极得百姓推戴。另有杨本庵巡抚，率先在山东清丈田亩，啃下衍圣公孔尚贤和阳武侯薛汴这两块硬骨头，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传闻山东处所上的百姓，群情着要给杨大人立生祠。真是奇特，如许两小我为何不受嘉奖呢。”

一席话看似平常，内里却藏了轰隆电闪，金学曾仿佛被人抽了几个耳光，他脸一红，讪讪言道：

“首辅大人在朝九年来，呕心沥血旰食宵衣，现在天下田亩清丈结束，‘一条鞭’法也已实施，新政上了轨道，像卑职这个马前卒，多一个少一个已无所谓了。”

李顺脑筋中俄然冒出“狡兔死，喽啰烹”这六个字，他还没有说出口，忽听得紧闭的院门被人敲响。

“是呀，”李顺老诚恳实答复，“顶灯台下跪，也强似收受贿赂，咱内心安稳哪！”

“首辅！”

“怎不记得，你是万历三年从天下七万掾吏中遴选晋升的十名县令之一。”张居正言道，“这十名知县，都在任上做出了政绩，除一名县令回仆人忧守制，一名病死，余下八名都已升迁，你现任南阳府同知，是不是？”

山阴夜雪满孤舟。

“首辅……”金学曾内心头暖烘烘的。

“如何获咎的？”李顺惊诧地问。

却说金学曾昨日曾到内阁向张居正告别，因张居正正在会晤官员，金学曾等了一会儿，见没有机遇便抽身而去，只给书办留了个口信。张居正头几天就得知金学曾要回家守制的动静，就想着伶仃会晤他一次，以示安抚。本日散班以后，传闻金学曾明日就要离京，吃罢晚餐便乘轿寻到金学曾家里，此时见金学曾下跪，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