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李太后欲废万历帝 内外相密谋恭默室[第4页/共6页]

“啊！”

“钧儿还是孩子。”

万历天子有一个同胞弟弟，本年才八岁，客岁被封为潞王。现在同李太后一起住在慈宁宫中。

“多谢冯公公，凡事都为不谷着想，这份交谊，我是没齿难忘。但依不谷陋见，废掉万历天子，似有不当。”

冯保身为大内主管，毫不答应底下有甚么人与他唱反调，或者绕过他直接向皇上邀功固宠。孙海客用两人获得皇上正视，他早就看不过眼，一向在暗中打主张撤除他们。曲流馆事件的产生恰好给了他剪除异己的话柄。张居正看出这一点，心中也佩服冯保“乘机而动，动必封喉”的治人之术。他不想过问冯保统领权范围内的事，只是随便应了一句：

“张先生，朱翊钧能不能持续坐在天子位子上，就全在你的一句话了。”

“那，妹子筹算如何办？”

“废掉万历天子。”

“冯公公，皇上在曲流馆的事情，是你发明的？”

“六年天子做得好，不即是今后就好，”李太后答复说，“那六年，咱住在乾清宫，一步不离摆布。以是他能够循规蹈矩，以求进取。咱一分开乾清宫，他就胡作非为，这如何能叫人放心。”

冯保盯着张居正，俄然抬高了声音，肃容说道：“张先生，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今儿个，咱俩得掏心窝子说话。”

“她不至心实意，干吗天不亮就跑到奉先殿？”

“冯公公你不要忘了，六年前隆庆天子咽气儿的时候，命高拱、高仪、你和我四报酬万历天子的顾命大臣。现在，高拱与高仪都已前后归天，顾命大臣就只剩下你我两个。先帝把当今圣上拜托给我们，我们却联手将他废掉，千秋后代，将会如何对待我们两个？”

本来跪在那边的是她们的儿子——当今统驭万方的万历天子。

“甚么？”张居正大惊失容，一挺身站了起来，他感到匪夷所思，怔了半晌，才问，“李太后如何俄然冒出这个设法来？”

李太后说着，取脱手巾拭了拭泪痕。她谦逊一如平常，要陈太后走在头里，本身则厮跟着一前一后走出了奉先殿。此时天气早已大亮，霞光晖映下的紫禁城正流金炫紫，开端它新的寂静厉穆的一天。那些忙繁忙碌的内侍和正在上衙当值的官员们却不晓得，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正在他们的身边产生。

冯保盯着张居正，俄然抬高了声音，肃容说道：“张先生，这里没有外人，你我又是多年的老朋友，今儿个，咱俩得掏心窝子说话。”

“母后——”

张居正不再说甚么，跟着冯保出了恭默室。

“说得简朴一点儿，她这是在气头上做的事情，等气一消，设法就变了。若再往深处想，这说不定是李太后在变个法儿摸索我们两个呢。”

从冯保的言谈神采中，张居正发明他有几分幸灾乐祸，便摸索着问：

“何故见得？”

“初犯就如此大胆，若不严加奖惩，今后翅膀硬了，谁还管得了他！”

冯保说着，便领着张居正仓促走出会极门，来到文华殿的恭默室。两人刚坐下，张居正又问：

“母后！”

“妹子！”

回到慈宁宫，李太后一宿都未曾合眼。在她看来，儿子朱翊钧这一次的孟浪之举，是他登极以来最为严峻的事件。商纣王、隋炀帝、陈后主等汗青上那些亡国之君的各种骄奢淫侈之事，走马灯一样在她脑筋里旋来旋去……她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痛苦。儿子当天子六年来，她心中积存的幸运感如陈窖的美酒，哪怕只品饮一小口，也会留下无尽的欢乐。现在——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漫冗长夜里，她统统的幸运突然间都被掏空了。哀思攫住她的心，她禁不住抽泣起来，滚烫的泪水滴湿了衾枕。天一亮，她就命慈宁宫管事牌子万和备轿，一脸戚容来到奉先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