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邀王公齐瞻年节礼 对空房捧读绝情诗[第7页/共8页]

难将恩仇说前缘。

“谁？”

除夕这天上午，张居正仍乘轿到内阁转了一趟。京师各衙门年节放假从腊月二十八至翌年正月十六，其间除值守职员每日点卯以应必须，各衙门例不办公。张居正可贵有几天安逸，但心中对国事仍放心不下。托老天爷的福，他自上任首辅两年多来，域内风调雨顺，长江、黄河与淮河都未曾有水患产生。北方九边，从陕西榆林到辽东朵颜三卫，这数千里的防地，除秋上偶尔有小股鞑靼与色目骠骑越境劫夺牛羊外，亦无大的战事产生。持续两个半年，南边水田北方旱地都有好收成，是以各府州县征收粮课没有呈现拖欠征象，且州仓府库粮满为患。累年的积欠除万历元年减免一次外，第二年又酌情对河南、山西、湖广与河北等积年受灾较多因之积欠也多的省分再减免一次，现在积欠已根基清理结束。隆庆期间六年都做不成的事情，张居正花两年时候就大功胜利。朝廷手中有粮，老百姓又都获得实惠，是以耕夫野老普通百姓无不夸奖万历新政的好处。再加上籽粒田征税以及天下十大税关的改制，屯边与马政的鼎新，宫中皇室用度的减少以及两京各大衙门裁汰冗员节缩开支等财务行动，使国库的银两大幅增加。仅万历二年一年，与隆庆期间六年比拟节俭下来的银两就达三百万两之巨，再加上新增收的五百多万两税银，张居正的好友王国光，终究从大明王朝近两百年来最穷的一个户部尚书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最富有的大司徒。本年春季，张居正决定给天下官员进步年薪的折俸。畴昔折俸，四品以上官员是三分银，七分铜钞，五品以下官员是两分银八分铜钞，现在倒了过来——四品以上官员是七分银三分铜钞，五品以下官员是八分银两分铜钞。须知铜钞因造得铸得太多太滥，底子不值钱，官员们薪俸拿到的现银多了，无异于进步了俸酬。中小官吏获得的实惠尤多，因之也是一片赞誉。总之，这个春节物阜民丰，南北东西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张居正昂首一看，见是积香庐主管刘朴，便表示他出去，盯着他问：

“外头这些滥言不必听它，缉拿胡自皋之前，不谷专为此事向冯公公作了通报，冯公公也是同意的。”张居正向张四维解释，接着问，“胡自皋谳审时说了些甚么？”

武清伯是泥瓦匠出身，李太后派万和来给他送来一把砌刀，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明白李太后的良苦用心：她要她的父亲不要忘本。

“小杂种，谁让你在这里咒我？”

“这位老爷是谁呀？”

拆下富字换成穷……

男的都是大金龙，

又过了一个多时候，约莫巳时一刻，忽有门子滚葫芦般跑进客堂，跪下禀道：

“你叫甚么？”李高问。

几句话骂下来，仆人们一个个不但气星儿没有，还都哈着腰满脸赔笑。一个年长的仆人忙摸出一把铜板递过来，铜豌豆接过破涕为笑。

“明天，冯公公让人给下官捎了个话儿，他说，对胡自皋的惩办，固然没有极刑，但活罪不能轻饶。”

却说除夕这天早上，武清伯府邸里里外外都是张灯结彩。往年过年，大门口挂上八盏大红灯笼，热热烈闹就满有氛围。本年这灯笼却增加了一倍，整整十六盏。并且，这些灯笼没有一只是从库房中取出的旧物，它们都是从珠市口汪家灯铺里订制的新款宫灯。大朝晨，仆人们搬出梯子挂灯时，惹来了一帮看热烈的乞丐。这些耍贫嘴寻食儿的街混儿，碰到哪家有丧事儿，都会凑上去说吉利话讨财喜。这会儿，乞丐中一个外号叫铜豌豆的小家伙，看到一只灯笼被挂上梁，忙把一挂鼻涕缩了缩，从腰带上抽出快板甩了个花腔敲打起来，和着快板清脆的节拍，他扯着嗓子有板有眼地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