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邀王公齐瞻年节礼 对空房捧读绝情诗[第6页/共8页]

张居正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打扮台前，这才发明脂粉盒下压着一张彩笺。张居正谨慎地把它拿起，上面写了几行字和一首诗。

“他看过卷宗，他也不信胡自皋的贪墨只要这个数。”

铜豌豆指着门口的那些仆人，李高把铜豌豆放下，又对那些仆人拧着眉斥道：

“邵大侠一案固然已经措置，但尚未结案。昨日，下臣从刑部调来该檀卷宗，还想再看一看。”

“他不是批了盐引给邵大侠吗？”

却说张居正步入内阁见张四维的值房门开着，正自猜忌间，张四维已闻声走出了值房。他见首辅正朝里头走，赶紧拱手一揖，笑道：

张居正昂首一看，见是积香庐主管刘朴，便表示他出去，盯着他问：

女的都是大彩凤。

李高便把铜豌豆最后念的那四句顺口溜念了一遍，接着喜洋洋地说道：

挂灯笼，红彤彤，

约莫半个时候后，张居正仓促忙忙来到了山翁听雨楼，一起上他直跺轿板要轿夫从速。众轿夫哪敢怠慢，一起上如箭疾走。比及了积香庐，一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将近瘫下了。张居正噔噔噔抢步上楼，一把推开玉娘的寝房，只见琴筝宛然，香奁还是，人却不知那里去了。

“嗬，冯公公真会说话儿，”张居正嘴角泛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浅笑，“大要上看他的意义是对胡自皋要严惩，实际上是要保他一条命。”

刘朴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张居正又气又急，朝他一顿脚，吼道：

“他们。”

“这条滑泥鳅，倒晓得紧急处守口如瓶。”张居正眼中掠过一丝绝望的神情，思虑了一会儿，又问，“能给胡自皋科罪的，究竟有哪些？”

张四维入阁以后，严格遵循小皇上御旨与李太后的懿旨：“随元辅张先生入阁办事。”一个“随”字，便把他与张居正的干系定得清清楚楚。任何事情他都不能单独定夺，必须叨教张居正方可决计。是以，固然张居正让他分担礼刑两部的章奏封驳一应事件，但是他恭敬而逊，顺上为志，不敢有一星半点的私意。

“大师猜猜，这礼盒儿里装的是啥？”

“是甚么？”张居正抬了抬眼。

“爹，咱早上一出门，就讨了个吉兆。”

却说除夕这天早上，武清伯府邸里里外外都是张灯结彩。往年过年，大门口挂上八盏大红灯笼，热热烈闹就满有氛围。本年这灯笼却增加了一倍，整整十六盏。并且，这些灯笼没有一只是从库房中取出的旧物，它们都是从珠市口汪家灯铺里订制的新款宫灯。大朝晨，仆人们搬出梯子挂灯时，惹来了一帮看热烈的乞丐。这些耍贫嘴寻食儿的街混儿，碰到哪家有丧事儿，都会凑上去说吉利话讨财喜。这会儿，乞丐中一个外号叫铜豌豆的小家伙，看到一只灯笼被挂上梁，忙把一挂鼻涕缩了缩，从腰带上抽出快板甩了个花腔敲打起来，和着快板清脆的节拍，他扯着嗓子有板有眼地唱道：

挂灯笼，红彤彤，

“这位老爷是谁呀？”

“就这个数，也可治以重罪。”

仆人道：“唁，闹了半天你连他是谁都不晓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国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