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说龙袍李太后动怒 送奶子冯公公示敬[第3页/共10页]

李太妃一下子沉默了。关于本年杭州织造局为皇上制作冠冕服饰鞋袜一事，冯保客岁底就向她叨教过。当时固然她也感觉冯保的预算造得太大，但虑着小皇上自即位以来，也从未当真做过几套衣服，是以还是答允了。没想到此事又在工部尚书朱衡那边卡了壳。她虽没有见过朱衡，但对他的申明却晓得得清楚。客岁冬上产生的一件事情，更让她对这位老尚书没有好感。却说她当了太后今后，内心头一向记念着当年从漷县避祸到北京，途中曾在涿州娘娘庙投宿一晚的事。当时一家四口川资已尽，又累又饿，幸亏庙中老尼收留赐给茶饭，第二天上路时，老尼还送了几十个铜板。她权贵以后，曾派人去涿州娘娘庙进香，使者返来讲，那位老尼已经故去，庙也残破不堪，她听了就发愿捐资重修。在冯保的建议下，小皇上谕旨工部派员前去涿州踏勘，制定重修计划，朱衡接旨后当即上奏，言既是太后“捐资”重修，此事就不该工部卖力。因为朱衡的作梗，这事儿就搁下了，到现在都未处理，李太后内心一向怫然不乐。思前想后，她的下巴俄然往上一挑，愠色问道：

冯保从白云观返来，径直去了乾清宫。小皇上朱翊钧在孙海、客用两个贴身寺人的陪侍下，正在东暖阁练书法。李太后则坐在花厅里，同尚仪局女官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冯保先去拜见李太后，行了礼，李太后给他赐座，问道：

“寄父，主子是弄了些银子，但主子从不敢乱来寄父，主子只得了自家名下的。”

正在临摹王右军《兰亭序》的朱翊钧，一听白鹦鹉的叫喊，赶快搁笔。李太后一行已是挑帘儿走了出去，孙海与客用从速跪了下去。

“难怪味道这么好。”

“是的，本日是燕九节，主子去白云观主祭。”冯保毕恭毕敬答复。

“好了，去吧，”冯保朝女婢挥挥手，又问徐爵，“抱的但是奶子？”

“传闻你在城东白马巷还买了一所大宅子？”

吴和一走，冯保才感到身子骨儿乏累得很，徐爵忙叫人来给他捶腰捏腿。冯保闭目养神，不觉眯盹起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又俄然惊醒了，女婢还跪在地上在他腿上揉捏着，徐爵抱着一只壶站在中间。

“有这等事！”

明天到他府上的这三位，都是比较得宠的。特别是内官监掌印吴和，最得冯保信赖。冯保当秉笔寺人与掌印寺人孟冲争权夺利时，这吴和还是神宫监的一个典簿。他如同赌徒下注，看准了冯保今后能够腾达，因而拿身家性命做赌注，一宝押在冯保身上。那段时候他成了冯保的包探听，每天支着耳朵到处听动静侦伺孟冲的行动，一有风吹草动当即向冯保禀报。说实话，他这类明目张胆的做法在当时冒了很大的风险，一旦冯保失势，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恰好该他交运，冯保斗垮了孟冲并取而代之，投桃报李，冯保把内廷中最为首要的肥缺内官监掌印赐给了他。如此平步青云，无异于天上掉金子。吴和感激涕零，干脆认冯保做寄父，冯保也乐意采取这个干儿子。

“是，是少了，但不敢多做。”

徐爵谨慎答复：“小的在白云观庙门前与他分离，就一向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