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拿长沙协副将清德开刀[第1页/共6页]
这天早晨,李续宾汇报:长沙协明天有五十八报酬清德办酒菜办事,有四十六人在营房里乘凉、赌牌、谈天,有三十三人在旅店里喝酒,有十二人在倡寮里混闹,另有五十一人在城里逛街,真正抱病卧床的只要六人。
大团一天的练习总在四个时候以上,事事讲当真过硬,一丝也不准草率。他本身一天到操场去几次,严格催促。如许一来,绿营兵也只能陪在那边。到了逢3、逢八会操这一天,天还没亮,就得调集上操场。那些绿营兵油子擦着惺忪的眼睛,胡乱穿上号褂,昏昏沉沉地跟着走,个个嘀嘀咕咕。曾国藩整天一刻也不分开练兵场。将士们无法,只得一遍又一各处练习。一天下来,浑身骨架都散了。不但如此,他还要训话,喋喋不休地聒噪个把时候,讲军纪,讲风格,讲刻苦刻苦,讲尽忠报国等等,讲得那些绿营兵烦厌极了,个个昏昏欲睡,一回到营里,便骂开了:"这个曾剃头,早点死了好!""曾国藩不过是个团练大臣罢了,他有甚么资格管我们!""跟那些作田佬一起练习,脸都丢尽了。"一个湘乡籍的兵奉告大师一个奥妙:"你们晓得吗?曾国藩是个蛇皮癞,他每天都痒不成当,死命地抓,抓下的癣皮有一饭碗,血流不止。" "该死!这是天报应。"
写毕,尚不解恨,又附一片:再,长沙协副将清德行耽安闲,不睬营务。客岁玄月十八日见贼开挖长沙隧道,轰陷南城,民气错愕之时,该将自行摘去顶戴,藏匿民房。所带兵丁脱去号褂,丢弃满街,至今传为笑柄。请旨将清德撤职解交刑部从重定罪,庶几惩一儆百,稍肃军威而作士气。臣悔恨文臣取巧、武臣畏缩,变成本日之大变,是觉得此激切之情。若臣稍怀偏见,求皇上严刺探出,治臣欺罔之罪。
"这曾国藩也是放肆了些。"骆秉章怜悯陶恩培,"那十个站笼,倒是经我劝说,又拿出几份状子给他看,总算拆了。但是专断自决,则一点未改。上月到浏阳剿征义堂,又私行杀了县团练副总张义山。张义山的副老是我批的,号召都不打一声就杀了。对不起,返来后我虽不讲他,也给他碰了个冷钉子,平征义堂的事,一句不提。""那还提得,再提,尾巴都会翘到天上去了。"陶恩培把身子往骆秉章跟前凑了凑,说:"中丞,传闻鲍提督也讨厌这个姓曾的。"正说着,左宗棠出去,把刚草拟的《湖南境内匪患次第清除》的奏稿送给骆秉章过目。
曾国藩参劾清德和保奏塔齐布的事很快传到清德的耳中,他又急又恨,跑到鲍起豹那边,先不提参劾本身的事,而把营兵对曾国藩盛暑练习的怨气,添油加醋地衬着了一遍。他成心教唆说:"鲍提督,兄弟们都在说,我们到底是受提督批示,还是受团练大臣批示?兄弟们跟曾国藩讲,鲍提督爱兵如子,三伏、三九天都不在营外练习,只在营内讲兵法。曾国藩不但不听,反而说您老治军不严,姑息放纵,养了一批老爷兵。"鲍起豹本是一个骄悍昏庸的武夫,一贯看不起文官,听了清德的话,勃然大怒:"曾国藩是个舞弄笔墨的文吏,他懂甚么带兵练兵!朝廷尽用一批文官当团练大臣,真是笑话!曾国藩竟敢耻笑我治军不严,他懂不懂,哪有盛暑练兵的事理?六月天牛尚不消,何况人?这那里是练兵,这清楚是虐待士卒。"清德见鲍起豹支撑他,暗自对劲,因而提起参劾的事:"六月初八日是贱妾的生日,又恰是会操的日子,卑职想天这般热,故意让兵士们歇息一天,在家躲躲热。曾国藩竟然叫他的团丁到我这里盘点人数,几小我上街,几小我在营,几小我帮我办酒菜。上了一本给朝廷,要撤我的职,让塔齐布来当长沙协的副将。""岂有此理!参劾军中大员,事前不颠末我,就上奏朝廷。他曾国藩读没读过大清军律?张制军不在这里,就是骆中丞也不干预营中之事,何况这撤换二品大员的大事。真是欺人太过!"鲍起豹气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