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前湘军哨长与前太平军师帅成了异姓兄弟[第1页/共6页]
"九帅,你老绝对想不到,康福没有死,他还活活着上。""你说甚么?"曾国荃惊奇起来,"康福没有死?你听谁说的?""前不久,他还和你老一样,在我们猛虎山做了几天客。"李臣章非常对劲,一不谨慎就暴露了曾国荃夜上猛虎山的事,令这个九帅大不快,幸亏船上的人都睡着了,听不见。他沉下脸来训道:"你这个龟孙子,九爷到你府上的事,今后若再对人提起,把稳你的舌头!"李臣章下认识地伸伸舌头,忙说:"一时健忘了,归去后就用线把这个鸟嘴巴锁起来。"说着又做了个鬼脸。
"这些女人也情愿到深山里来?"李臣章望了瞿荣光一眼,不美意义地说:"大半部分都是掳来的。开端我们不准,厥后想没有婆娘拴不住弟兄们的心,也就算了,只是叫他们不要抢有夫之妇,拆散别人的家庭。"李臣章等着曾国荃的经验,谁知九帅笑着说:"没有婆娘,如何传宗接代?不掳,又哪来的婆娘!"李臣章想,畴昔九帅带兵只问兵戈,不问别的,现在仍然如许的通情达理。他感觉九帅如许的统帅实在是好。瞿荣光见曾国荃如此态度,更是大出不测,不由从内心喜好起来,说:"九帅贤明!""砰,砰!"三人正说得欢畅,不远处俄然传来两声枪响。曾国荃惊问:"这是甚么事?"瞿荣光笑着说:"不要紧,这是弟兄们在围猎,也许是遇见了老虎、豹子甚么的,普通的野羊、野兔,都射箭,不打枪。"话音刚落,林子里传出一片喝彩声。李臣章说:"刚才这两枪打中了。"三人沿着山道边走边看。前面一个小亭子里,喽啰们已摆好了酒菜。瞿荣光说:"请九帅在这里小酌两杯,大少爷那边,我已安排人服侍了。""好,好。"曾国荃欢畅地承诺。面对着崇山峻岭喝酒谈天,是他最舒畅的事。
"早两个月前山上来了一个做买卖折了本的小贩子,他在北京做过半年买卖,亲耳听人说,太后年青,守不住寡,后宫里常可闻声婴儿哭泣,那是太后的私生子。又说小天子人还没变全,就由寺人带着,偷偷溜出宫外逛八大胡衕。九帅,你老看,如许的太后皇上,还不是亡国的意味!""不要胡说。"这些话,曾国荃早就传闻过,但由李臣章的口中说出,他仍感惊奇:如许偏僻山坳里都传说这类消息,可见天下会有多少人晓得!出于多年养成的风俗,他需求在普通人的面前保护朝廷的庄严。
"弟兄们的妻室。"瞿荣光答。
"李老二,你这个龟孙子,早不说清楚,你要把我骗进强盗窝?"曾国荃沉下脸来怒斥道。
这一天,他们来到繁昌县境猛虎山。只见这里火食希少,峻岭连缀,林恶水冷,烟笼雾障。李臣章的弟兄们都鼓动他说:"不走了,就在这里耐久住下来,把它当作梁山泊,李二哥做盗窟之主,我们都做个盗窟头领。"正说着,山道上出一队能人来,约有五六十人。内里走出一个黑脸大汉,抡起一把金背大砍刀,凶神恶煞地高喊:"识相的,留下买路钱!"李臣章对弟兄们笑道:"你们看看,这黑鬼倒问起我们的买路钱来了,岂不笑话!我们清算他,占山为王吧!"说罢,两支步队便在猛虎山下打了起来。两边势均力敌,打了半个时候不分胜负。李臣章停止,说:"黑男人,我仿佛熟谙你,你原是四眼狗的部下吧!"黑男人也停下,说:"我仿佛也熟谙你,你是曾铁桶的部下吧!"本来,在安庆攻守的一年多时候里,李臣章和黑男人多次交过手,故而熟谙,只是互不知姓名。李臣章说:"你眼力不错,我恰是曾九帅部下的哨长李臣章。"那黑男人也说:"我原是英王部下师帅瞿荣光。""我跟你打个筹议吧。"李臣章俄然换上笑容说,"我现在不是湘军了,曾九帅也开缺回故乡了;你现在也不是承平军了,你们的英王也早死了。我们作仇家的日子已经畴昔,现在都是流落江湖的豪杰。人生就只要这几十年,何必结仇一世呢,我们干脆交个朋友如何?"瞿荣光是安徽人,咸丰七年投的承平军,当时恰是天京内哄以后,拜上帝会的信奉已在承平天国内遍及落空,兵戈的目标已变成纯真的升官发财求保存。瞿荣光虽在承平军中达四年之久,且当上了中级军官,却并没有多少革故更始的思惟。安庆失守前夕,他卷带一批金银逃出城,厥后纠集了几十个逃散弟兄,在猛虎山落了草。这时见李臣章技艺高强,一班后辈兄能打善斗,盗窟正需求如许的人,因而和李臣章各自捐弃前嫌,对天盟誓,结成了异姓兄弟。又给盗窟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双义堂,即两支人马双双结义的意义。瞿荣光先到,当了大哥,李臣章坐了第二把交椅。学梁山豪杰的模样,也来个豪杰排坐次。只是实在豪杰太少,勉强排了十八个。厥后,职员垂垂增加。这些人中有罹难逃荒的农夫,停业的小商贩,赋闲的匠人,更多的是打斗成性的丘八。丘八中有被裁撤的湘军,有开缺的绿营,也有逃散的承平军、捻军。职员增加到二百多个,头领也排到了二十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