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身陨[第1页/共2页]
“你是不是忆起甚么来了?”独独这一句问得谨慎翼翼。
南文渊转了脸,定定瞅着紫树妖,倏的牵起她的手,继而十指相扣,将她带入怀中。温热的唇附在她耳边:“小美,我心悦你。心悦你的,不是南朝的帝王,而是我南文渊,是以,我没有效‘朕’这个字。”
紫树妖微微一笑,合上双目。顷刻间,她的身形散作烟灰,随风轻扬,了无踪迹。一声“多谢”散落于东风中。
掌心的“小太阳”已凝集得愈发大了,足有一枚鸭蛋那么大。
月华抬眼看他,也不说话。
“我……我晓得了,是他们亲吻时,小妖以口舌将元丹渡了畴昔,才避开了我的耳目。”
逾明握拳还算及时,掌心一捧烟灰保存无缺,他顺手撕了一块衣摆包上,谨慎翼翼收在袖中。
月华侧目,她面上一派清冷,浅笑唇似笑非笑。“我也有很多疑问尚未得解,先办闲事。”
东风打了个转,冻醒了大眼瞪小眼的两位仙君。
月华疑道:“他一介凡人,如何能混进保卫森严的皇宫?必是藏匿于四周。我们分开搜索。”
“好。”逾明眸中潭水幽深,压下翻滚的波澜。
逾明一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早已推测如此情境,他遥遥一指,翻开防护结界,暴露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南文渊轻柔吻去她的泪珠,将她的手握的愈发紧,又道:“小美,你先收回元丹,免得仙君告终我时将它震碎了。我一介凡人,之前强留元丹只为做个妖精与你长相厮守,现在只求你留着它保命。此生,我先走一步。如有来生,如有来生,我愿陪你一道作个妖精,千年万年守在一处,可好?”
逾明沉默。如果他处于这类地步,也一样。即便挡不住,也要挡。头破血流,死路一条,万劫不复,永久不得超生,也要为他保护的人挣出一条活路来,守住他想要保护的。怕只怕,那人遇险时他不在身侧。
逾明轻抬右手,掌心向上,掌中淡淡金光凝成光球,似一枚蚕豆大小的太阳,悬浮在他掌心。“你,挡不住的。”
月华仍在墓碑前呆呆立着,仿佛着了魔,逾明连连唤她几声,方才回神。
小美打动落泪,哽咽道:“文渊,不要,你不要死。我,我再尝尝。”试着聚力,毕竟徒劳。
“追。”月华丢下一个字,也不辨方向,抬腿便行。
之前为南文渊治伤本就耗损过量妖力,小美几乎油尽灯枯。竭力翻开结界已是强弩之末,她携着爱人不过飞出五里,便自空中跌落。跌落时,她指尖射出几根树藤,稳稳接住南文渊,本身却掉落在地,直直砸出一个大坑,扬起尘灰无数。
“元丹?她当着你的面儿给了旁人元丹你竟不知?”
他面上一片平静,耳朵却垂垂有了几分红晕。“咳咳,他们亲吻时,我别过脸没有看。”
她轻舒了一口气:“仙君亦是有情之仙,并非铁石心肠。便饶他一回,只一回,可好?”语毕,一双干枯的眸子直直盯着逾明,憋着最后一口气,固执等着一个答案。
逾明足不沾尘,轻巧立在一株大树的树梢上,轻风撩起他散碎的鬓发,树梢却纹丝不动。他居高临下,瞧着地上二人,眸中波澜澎湃,红唇轻启:“谁先受死?”
小美的脑袋伏在他肩头,有力地点头,她已油尽灯枯,心知逃离有望。“文渊,你抱紧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