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身陨[第1页/共2页]

“我……我晓得了，是他们亲吻时，小妖以口舌将元丹渡了畴昔，才避开了我的耳目。”

逾明摸了摸袖中小布包，眉心一蹙，忽道：“不对。那小妖散形化灰时，没有元丹。她体内借来的元丹不见了，必定是在南文渊身上。”

念及此处，他点头应允：“好，且饶他这一回。下回再遇，必不放过。”

小美打动落泪，哽咽道：“文渊，不要，你不要死。我，我再尝尝。”试着聚力，毕竟徒劳。

月华仍在墓碑前呆呆立着，仿佛着了魔，逾明连连唤她几声，方才回神。

“好。”逾明眸中潭水幽深，压下翻滚的波澜。

月华抬眼看他，也不说话。

小美“啊”的一声惊呼，神采大变。即便头一回见，她也晓得此中短长。她严峻得牙齿打斗：“挡不住……也要挡。守不住……也要守。仙君如有想要保护的人，也会因为……明知挡不住、守不住而等闲放弃吗？”

他面上一片平静，耳朵却垂垂有了几分红晕。“咳咳，他们亲吻时，我别过脸没有看。”

南文渊轻柔吻去她的泪珠，将她的手握的愈发紧，又道：“小美，你先收回元丹，免得仙君告终我时将它震碎了。我一介凡人，之前强留元丹只为做个妖精与你长相厮守，现在只求你留着它保命。此生，我先走一步。如有来生，如有来生，我愿陪你一道作个妖精，千年万年守在一处，可好？”

月华疑道：“他一介凡人，如何能混进保卫森严的皇宫？必是藏匿于四周。我们分开搜索。”

逾明待要去追，却被怀中的紫树妖扯住袖子，她那点力量几近能够忽视不计，逾明却没有摆脱。

“追。”月华丢下一个字，也不辨方向，抬腿便行。

逾明足不沾尘，轻巧立在一株大树的树梢上，轻风撩起他散碎的鬓发，树梢却纹丝不动。他居高临下，瞧着地上二人，眸中波澜澎湃，红唇轻启：“谁先受死？”

逾明一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早已推测如此情境，他遥遥一指，翻开防护结界，暴露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逾明轻抬右手，掌心向上，掌中淡淡金光凝成光球，似一枚蚕豆大小的太阳，悬浮在他掌心。“你，挡不住的。”

她轻舒了一口气：“仙君亦是有情之仙，并非铁石心肠。便饶他一回，只一回，可好？”语毕，一双干枯的眸子直直盯着逾明，憋着最后一口气，固执等着一个答案。

逾明沉默。如果他处于这类地步，也一样。即便挡不住，也要挡。头破血流，死路一条，万劫不复，永久不得超生，也要为他保护的人挣出一条活路来，守住他想要保护的。怕只怕，那人遇险时他不在身侧。

紫树妖微微一笑，合上双目。顷刻间，她的身形散作烟灰，随风轻扬，了无踪迹。一声“多谢”散落于东风中。

小美没法，干裂的唇瓣咬出血来，伸开的手臂颤栗得短长，仍倔强地不肯放弃。

东风打了个转，冻醒了大眼瞪小眼的两位仙君。

“文渊，如有来生……”她音色渐低，双目微合，来不及说完，已被他双掌推开，直直撞向那株逾明居住的大树。

“你不问我为何让他一个凡人跑掉了？”

小美的脑袋伏在他肩头，有力地点头，她已油尽灯枯，心知逃离有望。“文渊，你抱紧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