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采莲[第1页/共3页]
采莲少女们咯咯娇笑,呼朋引伴,“好姣美的郎君……”胆小的少女腔调一转,以采莲曲调戏起他来。
“槿娘?”月华直起家唤道。逾明顺势将小舟靠畴昔。
“不如何。我们在你家借住一段光阴,认亲。”逾明“唰”的撩开扇子,扇了两扇,好一个翩翩乱世佳公子。
他的眼中,向来都瞧不见旁的女子,唯余她一人。
风起湖难渡,莲多采未稀。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教书先生所言的一段光阴,转眼已近一年。他经常暗中布施饥饿的渺渺,垂垂,也与渺渺的娘亲熟谙起来。
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她偷跑了几次,何如人小腿短,常常被逮返来,饿饭挨打非常痛苦。过得几年,她便不敢再跑了。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你们,你们待要如何?”渺渺垂首,眸子也未曾抬起。
“多谢娘子赏~花。”他嬉笑着作势一礼,珍而重之将莲花别在腰间,缓缓撑篙,等候姻缘簿所指之人到来。
绯衣的逾明立在舟头,满袖盈风,漂亮超脱。撑篙的行动由他做来,萧洒闲适。
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
“……是。”阿婆,渺渺答的游移。
女儿六岁时,村庄里来了位教书先生,说是云游到此,喜南湖风景,在此逗留一段光阴。他私设蒙童讲堂,不要束脩,也不拘男女童,闲暇时教习几个常用字。
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夏季,痴傻的小宝贪凉,玩耍时掉入后院井中,溺水身亡。待人发明,已泡的惨白发胀。
拜堂那日,村里的喜婆一早来上妆,足足破钞大半日,也未能妆成。村里的喜婆常常忆起当时情状,不寒而栗。她悄悄坐在打扮台前,也不言语,簌簌落泪,半今后,眼眶里竟流下血泪来。厚厚的脂粉也没法袒护,道道血泪。
“你还会作诗?”月华将最后一颗莲子放入口中,探身折了一朵粉嫩的莲花,悄悄一嗅,暗香醒神,顺手抛予他。“赏你的!”
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一年,她有身了。这一胎,是痴傻夫君逼迫得来的。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儿,却身不由己。日夜被把守,落胎也寻不着机遇。
痴傻夫君疯得短长,却有一大把力量,稍有不快意,动辄吵架,她活的非常辛苦,常有重活泼机。无法那家人看的紧,她割了两回腕子皆被救了返来。以后,把守更是峻厉。
逾明负手看了眼天气,转头道:“走罢。”手起篙落,一起水响,惊起游鱼无数。
渺渺竹篙往前一点,小舟后退,又一阵疾行。
风月笔嗤笑:“你们两个傻子,还不追?人都跑了。”
月华倚于舟头,葱白的手指拈了白胖的莲子来吃,唇畔漾起一抹笑意。
缀在采莲少女们身后的阿婆姗姗来迟。远看感觉她老,不过因为姻缘簿上记录她年逾半百,兼之一头银发。近看容颜不老,约莫三十来岁,一身棉麻衣裳补丁虽多却非常划一,小舟陈旧暗沉,很有些年初。
“我几时说过她傻?”月华的浅笑唇笑意愈盛。
十月怀胎,一朝临蓐,是个男孩。那家人如获珍宝,取名小宝。她阖上双目,眼眶里早没了眼泪,只余麻痹与浮泛。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
两舟擦肩时,月华与逾明对了一个眼色,恰是她。
一双孩儿长到三岁,男孩儿似父痴傻,女孩儿似母早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