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浪成微澜[第3页/共3页]

她神采未变，望了一眼柳凤寒，提示他道：“今谢浔虽被罢官，然他之嫡女为周王爱妾，现下又得龙种。遂朝廷百官尚赖他不得，却你仍咬死不放么？”

这话非夸非斥，轻软至极。有一瞬，柳凤寒乃至瞧见了周如水眸中的自嘲，却斯须，便就半点踪迹也无。

柳家这事儿，早在柳凤寒初初闹起时，谢浔便被过通了气。只是彼时，他忙于诬害王端，后又有银矿可得，便再得空亦懒得理睬。毕竟柳家一门商贾，在他看来不过蝼蚁，便如周如水所言，是真真的贱如草芥。

周如水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昂首，直直对向周王，摇首道：“江萍之地，山高路远，谢公被歹人徒借名声，已算无妄之灾。如此，又何来有罪？”

彼时，少女的嗓音恬脆可儿，只这话，实在冷酷至极也无情至极。

翌日，知周王离了丹炉回了宣室，她便也手执讼文跟去了宣室，在周王的核阅中，将柳家冤案一一禀明。

闻言，周如水微微挑了挑眉，嫩白的手指悄悄揪着腰间的璎珞坠子，亦是偏了偏头。她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道：“我曾问你，你怎的不猜，我便是天骄公主？”说着，她辙身便往牢门外走去，行至门前，才回顾瞥他，清脆的声音在沉寂的牢室中悠悠传开，她漫不经心肠说道：“你若信我，这几日在狱中便再安生几分，暂将心中的苦水咽上一咽。毕竟，便是谢浔见了我，也是得行揖礼的！”

她这话说得诚心又是委曲，特别是那一双杏眼，绝美，透辟，无半分的城府。仿佛发自肺腑，仿佛重新到尾，便都是周王错怪了她。

这话中话外，似是摸索，又似是要柳凤寒服软。

斯须，便见他抬起脸来，双目通红，直盯着周如水问道：“如姑子，你是否也觉着，我疯了？”

周如水周身都是盗汗，深知因了王家之事，周王对她怕也生了极深的成见，心中难受至极，也是生生忍下。若无事普通，微微一笑，答道：“其一确是城中是以事沸沸扬扬。其二，便是有道时穷节乃现。兕子猎奇跑了一趟大理寺，这才得知，这事主不过是柳家的养子，更早便被柳家除族赶出了门去。如此，仍因一句养恩大于天，便万般波折为柳家伸冤，实是难能宝贵。遂兕子敬他时令，这才管了闲事。”

周王盯了周如水很久，催促问她，“谢卿无事？”

因了她的话，柳凤寒的面色渐渐暗淡了下去。他抵靠在班驳的墙上，忽的，便垂下脸去，哑声笑出了声来。这笑些许哀伤，在清幽阴暗的监狱当中更有几分可怖。

没有你们为对峙不下去的。

“非也。”他话音未落，周如水便摇了点头，灼灼眸光掠过他，悄悄笑道：“在这邺城当中，命如草芥，怕是半点银钱也抵当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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