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浪成微澜[第2页/共3页]
说着,他幽深的瞳孔微不成见的缩了缩,俊美的表面显得愈发狠厉,他道:“昔日我曾承诺母亲,要保柳家之繁华长安。她对我养恩如天大,今时本日,柳家家破人亡!再无回转!我已深愧于她!遂若再不诉清这委曲,实也不配为人!我知,世人多碌碌,日出日落,熙熙攘攘,活着唯为衣食二字。却这世上也总有我这般的妖孽,活着,便要揭开那层皮下腐臭的脓血!若不得公允!死亦无惧!”
因着他的行动,枷手的锁链铃铃作响,周如水眼疾手快退开一步,才险险躲开他的秽物。她知他脾气霸道,倒未生怒,只蹙着眉,慢条斯理问他:“你可知一条性命可抵多少银钱?”
畴前,他私觉得她是周氏天骄宫中的女官。却现在,她能深夜安闲来见,这话中带话,也非是普通之人所敢提及。遂他眯了眯眼,悄悄叹了口气,仿佛头一回看清她似的,偏头想了想,问她:“如姑子,你到底是何人?”
这话非夸非斥,轻软至极。有一瞬,柳凤寒乃至瞧见了周如水眸中的自嘲,却斯须,便就半点踪迹也无。
不期然间,他的心中疑窦丛生。多年在内行商,叫他见过很多的市道。起初他便曾觉她与旁人分歧。别离以后,他也曾经常想起她。他知她面貌倾城,却在贰心下,总没法将她比作嫣然招展的花儿,他只觉着,她似那风中的芦苇,既柔嫩又坚固。
作者有话要说: 间,叫周王冲天的肝火都消得一干二净!
“你弃么?”
可现在也没得气恼的工夫,忙是伏身跪地,头抵空中,委曲辩道:“君父息怒!兕子奏禀此事,不过因君父您曾言,蚋、蚁、蜂、虿皆能害人,故君子勤小物,才气无大患。现在柳家冤案已闹得沸沸扬扬,兕子只怕若再不审,会惹民妄议!”
周如水深吸口气,定了定神,昂首,直直对向周王,摇首道:“江萍之地,山高路远,谢公被歹人徒借名声,已算无妄之灾。如此,又何来有罪?”
柳凤寒瞪着她,知她话中有话,嘲笑,“在我徽歙,缗钱两吊便可。若在这都城,怕还要再多上一吊。”
再想起她自小便是率真娇软,凡事都自面上端着从无讳饰。周王倒不怪她为王端守灵,亲送王玉溪出城了,毕竟这脾气,这犟性,也是他娇养出来的。她知会触怒他仍真情真性,也算是赤子之心,比她那些个兄长们明透很多。
闻言,周如水微微挑了挑眉,嫩白的手指悄悄揪着腰间的璎珞坠子,亦是偏了偏头。她轻笑了一声,不疾不徐道:“我曾问你,你怎的不猜,我便是天骄公主?”说着,她辙身便往牢门外走去,行至门前,才回顾瞥他,清脆的声音在沉寂的牢室中悠悠传开,她漫不经心肠说道:“你若信我,这几日在狱中便再安生几分,暂将心中的苦水咽上一咽。毕竟,便是谢浔见了我,也是得行揖礼的!”
没有你们为对峙不下去的。
她这话毫不客气,涓滴未有与他话旧的意义,若再往坏处想,更似是对柳凤寒之所行所为有诸多的不附和。
狱中沉寂压抑,他的话音带着全然的陌生与防备,如是一柄冰封的利剑,透着泠冽的霜寒。
翌日,知周王离了丹炉回了宣室,她便也手执讼文跟去了宣室,在周王的核阅中,将柳家冤案一一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