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觉性[第2页/共3页]
“众生便是众生,一人,一狗亦是众生!不准再多问!”
“那我住了这大屋,也寂静么?”
师父使我在藏经阁面壁旬日。
“这么说若你心不动了,浮云也不动的了?”
那张脸遮住冷月,我被一双暖和的大手抱起来。
我敛眸。
师父让我上了一尊千瓣莲台,有一面色蜡黄的和尚与我论法。
僧伽蓝寺造的很大,黄瓦红墙,泥塑漆金,青砖铺地,大雄宝殿中有三尊青铜大佛,摸上去冰冰冷凉的。
日薄西山,风沙渐歇,冷月被洗得猩红。我在凉透了,黏稠的深蓝色液体里躺着,耳中寒鸦不住唳笑。
他眼睛眯成新月,仿佛很欢畅,奶娘站在一旁,也有气有力地陪笑。
哇――哇――
师父感喟:
他戴了一串紫黑的珠子在手腕上,有淡淡的香,我伸手把珠子扒下来抓着。
旗号斜倒,断戟,钝刀四周散落,到处硝烟,我瞥见残霞如血浓稠,倒下的死人涣散的瞳里映着我。
翌日,师父给我一本《地藏经》。
她整日里总蹙着眉头,抱我时双手箍得很紧,嘴里常念叨的几句话就是:“阿成你这个死没知己的,阿成……阿成……”偶然她箍得我紧了,我便用力咬紧吃奶的嘴巴,她却不喊疼,只是说:“宝贝……宝贝……还没给你取名字呢,你如何就跑啦。”
院里桂树下有两窝黑蚁斗起来了,看到个头大的,我用手指按下去,“嘎啦”微响。奶娘是极其爱洁净的人,乃至于洁癖,我住的房间,总一尘不染的。我把沾了稠液与黄泥的手给她看,头次被她呵叱了。
“我心在动。”
兵甲,钩戟,长铩。
另有九座千瓣莲台环绕四周。
我依了他,心不再动。
“为甚么几尊泥塑铜铸的死物,住的屋子比我奶娘的大很多呢?”
“你观浮云,可知其为何而动?”
厥后,舅妈肚子渐鼓胀了,皮球似的,我常想手指按上去,是否也会如蚂蚁那般“嘎啦”的响。
婴啼如曙光划破寒夜,零散几只乌鸦被吓着,扑棱棱振翅飞走了。
“这边!”
我舅妈,也就是奶娘的嫂子,肚子垂垂痴肥了,家里那老头儿说未生下来便要取名,以定下婴孩的人魂――听游方羽士讲,之前死了几个孩子便是灵魂未安宁下来。
――红豆生北国,春来发几枝。
为甚么会哭呢,把本身弄得不洁净了。
师父带我进庙门,我喜好青石阶旁的红叶――像极了四年前那朵花的色彩。
那年,朝平郡灵台宗盂兰法会,师父带我同去。若按捡我那日作生辰,我十三岁。
师父牵我走那天,有几人送我到门口。雨洗过黄地盘有些泥泞,奶娘坐在黄泥里,嚎啕大哭,南武行差未几有我腰粗的手臂伸畴昔要拉她起来,她却滚出来了。那老头儿腰间挂个铜烟斗,站在那边皱眉冷哼一声,她靠着墙,不住颤抖着。
我既无兄弟姐妹,平时也不爱动,叫用饭我便吃,让我睡觉便睡了,厥后有人站在我面前说我傻,我也不睬。
残肢断臂,污血,骸骨,堆积如山,黄沙满盈,苍穹失容。枯树枝桠上挂的肠子沾满了沙砾,黑鸦扑着翅膀啄食着。
奶娘实在对我极好,她的眼睛小,眉毛像个八字,和我独处时,却变成一了。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