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双姝[第1页/共3页]
赵煦所料未差,次日晨隆祐宫有人来,说皇太后有令,传宣浑家沈蕙罗过宫相见。
蕙罗随王湲出去,待她们回身后,太后又唤来一名小黄门,道:“去把司宫令请来。”
“技艺之事,我老是不厌其烦,精益求精。”赵佶负手踱至王湲身边,又在她耳边悠悠笑道:“或人总惦记取画观音的事,莫非却忘了我当初为学一支曲子,也请你细细教了我半年么?”
这教曲子又不知是哪桩公案,王湲当即脸一红,先前气势荡然无存,斯须才又嗔道:“甚么‘或人’、‘或人’的,好生无礼!之前不都是叫姐姐的么?”
言罢,太后便侧首叮咛身边的侍女押班王湲:“阿湲,你带沈浑家去西阁喝茶。”
赵佶尚未答复,王湲便他们身后笑笑地开了口:“让他撕。若不准他撕,明天他又该找甚么借口来请阿滢姐姐指导呢?”
蕙罗怔怔地看着,心像是被注了水一样,一点点往下沉,鼻中也有些酸酸的,幸亏没健忘身处那边,便极力节制着,强把那一缕泪意压了下去。怕王湲留意到本身的异状,蕙罗又偷眼看她,发明她也在盯着赵佶和郑滢看,嘴角有上扬的弧度,但眼神中却没有与之呼应的和悦之色。
王湲承诺,走到蕙罗面前浅笑道:“请随我来。”
蕙罗汗涔涔地,目光落在足前地上,在太后的直视下声若蚊嘤地答复:“官家尚在服药……”
赵佶先朝正向他见礼的蕙罗浅笑点头,然后对王湲笑道:“或人就是爱损我,一日不说我几句好话,便会感觉不安闲。”
而那两人作画的作画,看画的看画,都没感遭到蕙罗和王湲的存在。赵佶又画了一会儿,然后指着画面对郑滢道:“本日这幅,阿滢姐姐感觉如何?”
“抗旨?”太后有些不测,再问蕙罗,“你为何不从命?”
太后收回了那迫人的眼神,身材略向后倾,手指拨动了腕上的佛珠,垂目如有所思。
蕙罗领命前去隆祐宫,进入正殿慈徽殿见向太后。尚未入内便闻见一阵礼佛的沉檀暗香自殿中飘出,待步入此中,但见陈列简素,帷幔椅衣不带一丝艳色,与朱太妃殿阁大大分歧。而太后也是穿着素净,满身无金玉文饰,惟手上绕着一圈佛珠。蕙罗见礼之前,她兀自阖目端坐,口中念念有词,想是在诵经。
王湲约莫二十出头,长相甜美,笑起来唇边犹带酒涡,对蕙罗也态度驯良,在西阁中亲身为她点茶,又不住嘘寒问暖,状甚体贴。但两人聊了好久,逐步没了话题,太后那厢又没来人传宣,王湲似挂念着甚么,开端几次举目朝东阁看。
“好女人,”少顷,她又开口说话,此次语音很温和,“你且去西阁略坐半晌,先别归去,稍后我另有话说。”
蕙罗拖延斯须,才鼓足勇气低首道:“奴婢抗旨,官家不欢畅,斥责奴婢,以是……”
说着还不断朝蕙罗眨眼,目示王湲。蕙罗也晓得王湲一心想往东阁,但若本身不去,她不便分开,最后也只得答允,随她去了。
蕙罗耳根尽红,额头上也排泄了精密的汗珠,但只深垂首,一时未开声作答。
听她提赵佶,蕙罗心不由一颤,幸亏她敏捷调剂呼吸,未将其间情感透暴露来,但对王湲说:“既如此,姐姐便回东阁去罢,真的不必管我。待太后传宣,我自会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