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染恶疾[第1页/共3页]

天子搁下书，眉头微蹙：“朕病得不轻，有气有力的，如何提得动笔？”

他才刚踏进殿里，就见那本该帮着天子焚香的司礼监寺人口吐鲜血而亡，天子却躺在大殿中心，恭亲王与澜春都惨白着脸。方淮眼神一沉，二话不说单膝跪在天子跟前，伸手去探他胸口的伤势。

天子闻言一顿，仿佛想起甚么：“司膳司有几名典膳？”

武姑息是武将，行个礼也铿锵有力，不像赵侍郎举手投足都是繁华气。方淮这几日，日日都来汇报和那日太庙行刺一事有关停顿。

想了想，他问：“有甚么眉目了没？”

方淮是第一个冲进大殿的，禁军在外，没有旨意不敢擅闯太庙。

方淮向来都是履行号令，绝不猎奇半分。倒是赵侍郎在喝茶，喝到一半呛住了，咳得惊六合泣鬼神。

皇后下认识地抽回击来，侧头恰都雅见奕熙怔怔的眼神，她顿了顿，又不天然地把手垂了下去，安抚似的朝他笑了笑。

她身后立着大皇子奕熙与公主奕柔，奕熙九岁了，个头比三岁的奕柔高些，仿佛也仓促瞥见了甚么，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养心殿外的主子们忧心忡忡地互换了一个眼神。

赵侍郎不乐意了，和颜悦色地劝天子：“皇上，您看您这都在养心殿疗养三日了，总该活动活动筋骨才是啊。我看这批折子就挺好，活动量不大，活络活络手上不说，脑筋也能跟着转转。”

天子忽地握住他的手腕，低声说：“我没事。”

阖宫高低都晓得，天子去了趟太庙祭祖，还没出太庙的门呢，自个儿就先倒下了。恭亲王急得跟甚么似的，白着张脸主持大局。太病院的提点自打从太庙出来就神情凝重，一言不发。禁军统领方淮进了庙里就没出来，最后亲身背着天子上了辇。

静安皇贵妃？

转眼间就要去叉赵侍郎。

昭阳一把捂住她的嘴，四下看了看，幸亏午间的司膳司并无别人。

这，这天子突发恶疾，莫不是大兴要变天了？

皇后站在最前面，超出铜鼎中袅袅升起的青烟，模糊瞥见殿门阖上前天子仿佛倒在地上，身边另有一滩氤氲的深红。她顿了顿，感觉本身作为皇后不出来侍君仿佛不公道，可内心虽悬着，到底脚下没动。

“孟言，那油纸包你到底是如何得来的？”

北郡王远在淮北，离都城十万八千里，他就不信没个内应四弟的手能伸到他眼皮子底下来。

天子面色一沉。口口声声提先帝遗诏，公然和北郡王有干系。

赵侍郎笑了：“是从司膳司一个小典膳那讨来的。”当下把和昭阳两次遇见的事大略说了下，“幸亏臣当日没脸没皮抢了人女人家的吃食，要不，皇上您今儿也不会这么好端端坐这和臣唠嗑了。”

见流云神情也凝重起来，她倒又开端嬉皮笑容：“哎哎，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挺把皇上放心上啊，成日里皇上长皇上短的。如果皇上晓得了你的一片至心，指不定多打动，一朝把你拎到跟前赐个封号。”

后宫妃嫔心惊胆战地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地，可天子连皇后都没见，她们跪得脚发软，最后无功而返。

太医仓促赶来，太庙的正殿连朱红色的漆门也闭合了。庙外世人惶惑不安，恭亲王卖力稳住大局，称天子抱恙，须请太医及时诊治。

赵侍郎傻眼了。天子也愣了愣，赶快挥手：“朕谈笑呢，你还真上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