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永不悔[第3页/共4页]

她没看清面前的究竟是谁，却记得当时候站在船尾的撤除船面上的她和陈怀慧，就只剩下二楼的赵孟言与那对他胶葛不清的女子。那么巧赶在第一时候跳下水去救她的，约莫也只能是赵孟言了。

那行动太和顺，太熟谙，杨淑岚竟也由着她去了，只怔怔地坐在那边，不知脑筋里在想些甚么。

昭阳一步一步走近了，那人仿佛闻声了脚步声，忽的昂首看着她。这一昂首，她看得更清楚了些，杨淑岚比头几次见面时更瘦了，瘦得几近皮包骨头，像是骷髅普通。那双眼睛浑浊不堪，嘴唇也干裂了，面上脏兮兮的，像是很多日子没有打理过本身。

明知她是在胡扯，赵孟言哭笑不得，却不知为何却感觉心中熨帖很多。她这个小骗子，滑不留手，却叫人忍不住就吃了那一套。

“会。”她轻声说，“这儿很美，有很多都城见不到的风景。”

贰心下一动，俄然唇角弯弯地说：“我救了你一命，你筹算如何回报我的拯救之恩？”

站到杨淑岚身后，她一下一下帮她悄悄从上至下地梳着头，碰到打结的处所，她会笑着轻声说一句：“你忍忍。”然后压住头皮处，尽力把结给梳开。

昭阳在转角处瞥见了赵孟言，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赵，赵大人，您怎的在这儿？”

她眼眶发酸，咬咬牙，没说话。

下一刻，天子的声音垂垂轻了下去：“朕还是有私心的，昭阳。明知你喜好自在，但朕怕放你飞走朕会悲伤，以是不能就这么让你走了。你再等等，在宫中多陪陪朕，待你二十五了，若你还是不肯留下，朕也不勉强。”

那头长发总算梳直了，昭阳替她拢好耳边的那点碎发，然后将梳子重新塞到杨淑岚的手中。临走前，她蹲下、身来把头最后一次埋在表姐的膝上，闭眼喃喃道：“这模样也好，你忘了做过的事，我也不再究查受过的伤，今后再回想，就当此次我们并未见过面。我还会记得你，记得儿时阿谁老是护着我、对我庇护有加的表姐。”

言下之意，底子用不着她报恩。

昭阳眼中酸楚难当，低头擦了擦眼睛，一颗湿漉漉的珠子滚落在手背上，她惶恐失措地盯着它，却瞥见朝阳下那颗泪珠缤纷闪动，像是夜空的星星。

昭阳一起踏着昏黄天光走到了城西的李家大门口，昔日守门的小厮已经不见了，她推开虚掩的大门，发明入目所及的天井一片狼籍。一地的落叶无人打扫，院子里空空荡荡，一个下人都没有，再往里走，大厅中的原木桌上摆着很多生果残骸、空盆空碗，地上也是食品残渣。

活像个小孩。

陈明坤病倒了，天子特准他不消相送，陈家大爷陈怀贤与已经合离的大女人陈怀珠一同率奴婢恭恭敬敬地站在渡口见礼，说着祝天子一起安然的话，终究看到那艘楼船驶离岸边，渐行渐远，终究消逝在视野里。

赵孟言见她记得额头上都出汗了，顿了顿，敛了笑容，瞥她一眼，不说话了。

***

他大抵晓得昭阳是往那里去的，以是也只想护着她的安危，并不禁止她去做这最后一件事。

值了吧，能获得天子如许的至心，她这辈子也算是活得比别人更轰轰烈烈了。

赵孟言瞥见了方才的统统，低头神情奇特地看着她，唇角弯弯：“我奉皇上之命庇护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