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迷心[第1页/共16页]
“你一向在服用的药丸,可否借老夫一看?”
长夜漫漫,她微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俄然伸脱手,悄悄拽住了他的衣袖。
只是铁浮图如同铁甲,紧紧将他们包裹起来,让他们的撤退显得非常艰巨。
连秀举起手中长刀,身后神策营将士皆是曾经跟着江载初远征关外的精锐,半晌之间已经调剂队形,刀锋向外,如同一把庞大的楔子,对准了敌军。
元皓行心中微微一动,凝眸望向落款处,却见天子之印端端方正落在上边。
江载初欲扶他起来:“你起来。这一仗是我不好,明知必输,却听任你去打。”
“皓行你夙来以天下为重,何时这般体贴一个女子了?”江载初截断他的话,冷嘲笑道,“便是到了本日,你体贴天子远胜你的亲mm吧?”
江载初点头。
“那如何应对?”元皓行紧紧抿着唇,“不能眼看他们占有关中平原。”
“我所剩的光阴已经无多,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已做了,也未曾悔怨过。只是,这三年多未回故乡,也未见过阿庄……请殿下允我,能重回洮地。这平生,也算落叶归根。”
“大部分兵士在铁浮图出战之前就已经撤回,并未见到这重马队。”江载初缓缓道,“这是独一的幸事了。”
“当年江载初出关之时,没人晓得他会兵戈。”休屠王感喟道,“比及晓得的时候,已经一溃涂地了。”
“不信。”
那支马队约有千人,连成一线,前后三层放开,胯下所乘马匹非常高大,玄色铠甲将人与马连在一起,足有七八尺高,仿佛一座坚固而沉重的泥像向南边推动。
在洛军马队们纷繁往两侧遁藏的时候,江载初却并没有同兵士们一道分开,反倒勒住了乌金驹,掂了掂手中长枪,直直向前刺出。
“数日以后,这里便是尸山血海,也不知是这城池会否被铁骑踏破。”元皓行轻道,“殿下,你昨日实不该将她追返来。”
连秀沉默了半晌,“一百七十三人。”
赤裸裸将己方关键透露在敌军面前,这实在是一个英勇却又鲁莽的行动。
他定定看着她,瞳眸如同上古寒玉,指节握紧,模糊能听到喀拉声响:“那么,你奉告我,为甚么我中迷心蛊后,却没有死?”
混战之局已经构成,江载初心知须将关宁军带出窘境,深夜当中,他夹紧胯上马匹,直入战阵,大喝道:“关宁军向我挨近回撤。”
这是江载初参军十数年来,经历的最凶恶的一次苦战,明显只是想撤退,却仿佛被关进了铁笼中,作困兽之斗。
城墙上,江载初看着马车垂垂远去,手中握着沥宽剑柄,越握越紧,直到视野绝顶,再也看不见那一队人马。
连秀一怔。
元皓行一脚用力揣在周景华胸口,明秀清俊的脸上暴露暴怒之色:“比及安定了内哄,我会好好同你算这笔账!”
元皓行悄悄蹙了蹙眉,“这是为何?”
维桑吸了吸鼻子,将那张纸谨慎折叠好放在掌心,对老先生扬起一个浅笑道:“来了。”
他似是想起了甚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递给元皓行道:“向各地征兵勤王的旨意我已拟好,大人无妨看看,是否另有不当之处。”
元皓行见他一副死光临头尚不自知的蠢样,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城墙去,只本事住了性子问道,“陛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