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引狼[第1页/共19页]

江载初回身便欲出门，目光不经意落在左墙博古架上，淡淡扫视半晌，开口道：“元兄，你在长风城下这些日子，不知有否见到我的一名家眷？”

尤不知身处那边，亦忘怀光阴流光，她带着睡意的憨态抱怨：“江载初，你又这么晚来，还吵醒我……”

“全军上马，马上进城。”

江载初悄悄看着城门，“如果晓得我们过来，他们就会往北边逃，而不是堆积在南门。”

半睡半醒之间，却有人推开了门，“韩女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维桑心脏漏了一拍，扬眉望向元皓行，皱眉道：“我侄儿年纪幼小，无人照顾，被权臣掌控，也是无可何如之事。”

本来觉得度过禹河时会遭到守军禁止，未想到数万兵士默不出声地过了河，未见一个敌军。即便如许，连秀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因水岸边是低洼之处，为防敌军留有伏击，他早已四散开马队窥伺，现在纷繁回报安然。这一起奥妙快速地前行，除了敏捷毁灭了几队偶然间撞到的人马，并未打过一场真仗，这让连秀心底有些不安。他催马至江载初身侧，问道：“将军，要歇息半晌么？”

“你不要这长风城了？”维桑皱眉问道，“我本觉得你会强取而下，直捣他的火线。”

“若说要互换甚么，元某总得先弄清我手中筹马的代价罢……”

太皇太后坐着未动，只是看着小天子快步跑来，嘴角暴露一丝驯良的浅笑。

元皓行亦渐渐将笑容抹去了，“不是刚打了一场败仗么？”

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年青人神采却倏然间变了。

可现在这件事真正产生了。

他淡然看着她，她的话听得清楚，却又仿佛只是偶然义的音节。

“哦，你还不晓得吧？此次出征，副帅是景贯将军。也是景云的伯父，景云的兵法是他亲手教出来的。现在，景将军已经率部解缆，前去截击景云了。”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只要景云被拖住，那么宁王那边，便是，孤军无援。”

元皓行上前拾起来，竟是一小块上好的和田白玉。

“去歇息吧。这几日还会有兵马不竭收整而来，你得撑着。”江载初略有所思，“宋安兵戈倒是普通，后勤倒是做得详确谨慎。”

连秀扬手招来了一个兵士，低声叮咛了几句。那人便换上了随身便服，混迹在人群中，往前去了。江载初看着那名标兵的身影垂垂远去，心底莫名起了一丝不安。他俯下身，悄悄摸了摸乌金驹的鬃毛，心中却细细梳理了一遍现在的情势。

江载初神容安静，“阿云，你伯父说景家子孙无脸入朝为将。今后改朝换代，你便是景家家主，旧朝之事，另有谁记得？”

他拂袖分开，终不带一丝眷恋，维桑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视野再也没法捕获到分毫，终究软软跪倒在地上，好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量。

维桑有些惊诧，却见婢女已经手脚敏捷地开端清算，只能满腹疑虑的去主营。

而当此时，江载初也好，元皓行也好，却对此事一无所知。

元皓行手中的笔顿了顿，极天然地搁下，走至案桌前，亲身将她扶起来，笑道：“你既然这般说，必定有了压服我的好来由。”

“我已问过数批流民，他们客籍为涿郡、上谷郡、渔阳郡等九郡，据他们所说，匈奴马队所到之处，无不被屠城打劫……现在兵锋直指永宁，只怕明日午后便到。”宋安微微闭上眼睛，能逃出的大多是富庶之户，家中养着马匹。那么更多的浅显人家，只怕已经被灭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