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引狼[第2页/共19页]
夜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江载初自上而下看着宋安刚毅的眉眼,伸手将他扶起,旋即传令:“关宁军安在?”
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留下冰冷潮湿的肌肤触感,开口的刹时,只感觉空落落的。
已是宵禁时候,兵士们正要关上城门,但是仍然有人拖家带口地从里往外出来,人流中另有很多板车,上边仿佛放着全数产业,倒像是出城出亡。
这一日他们已赶到禹河边,河上架起的浮桥乱糟糟挤满了灾黎,不时有人尖叫着坠下水去,元皓行在河边已休整了一个时候不足,维桑抱膝坐在树下,神采恹恹,不知在想些甚么。
因为洛军不消大败敌军,只要拖住他们,堵截了他们的供应,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当年含元殿一剑,洛明帝薨,宁王江载初被熟行下们劫出了都城,这一场动乱以后,朝廷高低亦是经历了一次大洗濯,大半年青将领一意跟随宁王,反出朝廷,留下的那些,天然是是对天子忠心耿耿的,此中便包含这位宋安将军。
“大将军,现在看来这座城池还没有防备,是打击的最好时候……”
她抬手拢了拢鬓发,心中无穷凉意:“都是江家的天下,大人何必这般固执……”
进门之时,带来一股淡淡血腥的味道,元皓行早已嗅到,眉心微微一蹙,起家迎道:“宁王,三年不见了。”
“宁王开口便扣问流民安危,宋放心中感佩。”宋安并不对他施礼,只冷冷道,“匈奴入关,兹事体大,不得已之下,宋安只能亲至此处,与宁王面谈。”
“当年含元殿上弑君一剑,元某过后展转考虑,都感觉过分不测。宁王擅深谋,且内敛慎重。他若要杀先帝取而代之,毫不会在众目睽睽下,以玉剑击之。此法过分不测莽撞,如果不成,宁王被擒,毫无退路。”
“我大洛朝立朝百年,死于蛮夷刀下不计其数,年年以我中原女子、财宝金银供奉匈奴,方才换回半晌战役。洛朝受此屈辱已数十年,也素知匈奴人生性狡猾,无礼节之教,入关以后又怎肯遵循商定?朝中太皇太后与周相如何如此昏庸!”宋安咬牙道,“我父兄皆是关外守将,死于匈奴人之手。宋安此生,为国为家为民,也毫不能放匈奴人入永宁关!”
而后便是含元殿上惊变,景云偷了城门鱼钥,跟着江载初反出洛朝。那一晚伯父追逐他们至城外,实在已到弓箭射程以内,伯父又是出了名的神箭手,能拉开百石的强弓――可终究,箭支却射偏在他的身侧,他晓得伯父终究还是放本身一马。
元皓行还是坐着,心平气和道:“郡主这般反应,元某心中便更肯定了。”
半睡半醒之间,却有人推开了门,“韩女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许是在揣摩她这句话的含义,元皓行微微皱了皱眉,门外俄然有人道:“大人,宁王已经来了!”
景贯甫一接到那密令,心中便是一凛。那纸由指甲盖大小的金泥封印,应是元皓行不离身的那枚戒指印下的,可见事情告急,元皓行底子没时候以军令行文。
“郡主的病一向未见好么?”他沉吟半晌问,“现在又不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