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佩玉明珠[第1页/共3页]
这话说得,初如雪颇活力,不过并不发作,又自知不能同如许的人讲事理,只能忿忿拜别。
钟离啻入了内院,直走入那片梅林,却发明——这里被白雪覆盖,除了一片清净的白以外看不到其他色采,更遑论找东西了。何况这会雪还鄙人,西风狠恶,吹着这满园着花过早的夕照红梅。那红色与红色交相辉映,倒是凄绝艳美。
……
太祖有言——若非御诏,国寺和尚不得泄漏亲贵行迹,违者立斩。钟离啻晓得这让方丈难堪了,便不再问:“是钟离啻冒昧了。既如此,钟离啻便告别了。打搅方丈清修了。”
那女子本来说完要走的,闻声这话却不得不转过身,瞪着钟离啻,一字一字道:“鄙人初如雪,比不得打家劫舍的走盗,世子若出了甚么事情,尽管叫王府来找我。杀人抵命这类事情我虽遇着的未几,到底有些经历,王府报备也不是甚么费事事情。”
“我当是那里来的野猫,扰了落水寺清净。却本来是王府的世子钟离啻,当真是显赫非常。”那女子目光落在钟离啻腰间挂的令牌,瞥了一眼便别过脸不再去看面前的人,语气又冷又刻薄。
靖南王一感喟:“都城到底不比南疆,若派人去找,怕是引发故意人的猜忌,反倒是不好。”
钟离啻想起甚么,接了她的话道:“入城必经的那孤龙峡谷,暴雪以后恐怕马车难行。埋头禅师真是体贴备至啊。”
烛光映得那女子脸颊微红,晶莹剔透,她举杯抿茶时眉里眼里暴露的无穷悲惨,被钟离啻悉收眼底。
这话没有避讳甚么,明显也在说给钟离啻听。钟离啻不觉昂首看天——夜浓如墨,又些微飘雪。他在南疆长大,天然不懂北方这类天象意味着甚么。却听那女子慢条斯理道:“上夜无月,触手无风,多数要降暴雪。”
因下着雪,夜墨如漆,夜雪映亮了这院红梅,钟离啻顺手折了枝梅花,高低瞧着这梅园的布局,内心却非常不是滋味。
探出衣袖的手并没有多少肉,有些瘦骨嶙峋,只是这手的仆人虽为女流,却脸孔刚毅,教人不敢等闲冲犯。
钟离啻听完这话,并不活力,反笑问:“既然跑马难行,女人又美意相邀,钟离啻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钟离啻瞥见了一点淡淡的紫色,像北方岩壁上的兰花。
只是雪天路滑,天气渐暗,便更难走。落水寺的梅花虽香气正郁,却难抵西风,又沾了雪,大片落下,倒显苦楚。
——
“谁在那儿?”
那女子没推测钟离啻这般言语,到底来了气,语气又冷了几分:“走与留全凭世子本身,我并未曾‘美意相邀’。若走,我便叮咛上面筹办着,若留请便。”
钟离啻俯身拾了那物,见是一颗不大的夜明珠发着青色微光,正纳罕是甚么贵族姻亲,竟有夜明珠如许的奇怪东西。想下落水寺没多少人来,钟离啻去问方丈。只见方丈缓缓见礼:“阿弥陀佛,相逢是缘。想来世子与那位施主此缘未了,终是会再见。”
那别有深意的一眼让轮椅里的女子微微蹙眉,语气还是冷冷的:“暴雪以后马车当然难行,恐怕跑马亦非易事。怎的,世子是想在这落水寺过完十五再入京面圣?”
一个女声。钟离啻有些震惊——落水寺本为国寺如有女眷入住,为避怀疑,也为落水寺清誉,凡是女眷住前院。何况这梅园距前院远,也不重翻修,看上去有些陈旧。入住此地的都应是大师之女,那里肯委曲住这梅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