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前塵如夢[第3页/共4页]

「妳如果死了的話，我會很困擾的。」男人為難的皺眉，異獸們也跟著發出低低的哀鳴。

宋嵐扶住他，靜靜望著不斷逼近的血霧，在這存亡存亡的關鍵時刻，她的記憶卻比任何時刻都來得清楚，那些曾被遺忘的人、事、物，此時無比鮮明的出現在腦中。

「因為思念女兒，哭瞎了。」男人平靜的回應，語氣卻隱含了些不易察覺的火藥味。

「山草青兮，若我心；與平生兮，然莫疑……。」

「很美麗的色澤吧！」山鬼攤開掌心盛接著那豔麗的血雨，臉上綻放出如花的笑靨，「我離開這裡後，就會把這個天下全染成紅色！」

這種華麗的出場体例，使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接管，誰能告訴她是在上演哪齣戲碼？

山鬼垂下頭，眼尾有可疑水光閃動，同一時間畫面轉變，同樣是那名女子，獨自坐在古樸的行宮裡，手上拿著一件鵝黃色、仿佛是嬰孩的衣物摩擦著本身的臉頰，神采看起來顯得相當孤单。

「可我不想鎮壓妳，」宋嵐扯動唇角笑得又輕又柔，如同她手腕上的鈴鐺，叮叮噹噹，非常輕脆悅耳，「從頭到尾我都沒有過這樣的设法，因為回避不是解脫，灭亡也不是贖罪。」

「夠了！不要再說了。」山鬼摀住眼睛有些尖銳的嘶吼，「我情意已決，不會改變的。」

當她初度學習法術時，記不得是誰曾經對她這麼說過，而現在是她印證這句話真實性的時候了。

白澤說這話時，目光全紧紧鎖在顏偉身上，看得他一身盗汗，他好似抓到了什麼，卻又有些想不明白。

萬道霞霓蓦地迸發，閃閃爍爍的五色光芒，將目光所及的统统包覆在一片温和氤氳的光暈中，帶著金芒的甘霖降下，洗去赤色陰霾，閃電雷鳴終止，渐渐恢復了亮光，濃烈得讓人幾乎要堵塞的邪氣，登時被沖得乾乾淨淨，連些微氣息都不復在。

「是、是白……澤。」顏偉因興奮而結結巴巴的驚呼，相傳白澤是中國妖怪的總頭目，通人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言過去未來。曾在黃帝出巡時出現過一次，描述出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的妖怪。

「法術雖強，卻不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力量，真正的強大來自民气。大愛慈悲、無私無我的信心，遠遠勝過任何咒語和法印，沒有什麼能贏得了一顆願意犧牲的心。」

「哪裡，能見到你是我們的榮幸。」

同一時間，伴隨「隆隆」一聲驚天震耳庞大雷響，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參雜著一層又一層的狂風吹打，周遭樹林左搖右晃，最令人驚恐的是自天而下那一滴滴夺目标紅。

山鬼面露怅惘，重複呢喃道：「有尋死的勇氣，就該有活著面對錯誤的膽量……有尋死的勇氣，就該有活著面對錯誤的膽量。」

顏偉走上前，極有默契的繼續說，「很多人以為人生活着除了『死』，就沒有什麼好怕的，卻不晓得千古艱難並非一死，而是活著。既有尋死的勇氣，就該有活著面對錯誤的膽量。」

這時一陣帶沙的風吹來，恍惚了兩人的視線，逼得他們不得不暫時閉上眼睛，等風沙散去，只見草地上有一堆薄如淡霧的輕煙裊裊飄動，在原地盘桓數圈後，才戀戀不捨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