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纸轿[第1页/共1页]
"新娘换衣——"
"跟着血蝌蚪......"玉佩俄然收回祖母的嗓音,"去井底破局......"
井口的青苔变成暗红色。林默顺着轿底血线往下爬,井壁的镇魂咒正在熔化,暴露前面密密麻麻的婴灵浮雕。最深处用胎盘写着生辰八字,他的命宫位置钉着七根沾满脑浆的棺材钉。
送亲步队颠末老槐树时,树洞俄然探出只青黑的手。林默许出那是守墓人赵三爷的手,前日刚被野狗刨出棺材的手掌还戴着翡翠扳指。手内心攥着半块玉佩,恰是春桃失落时佩带的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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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口传来纸轿炸裂的声响。林默浮出水面时,正瞥见小翠的灵魂在月光下消逝,她腕间的守宫砂化作萤火,照亮墓碑上极新的刻字——"林门陈氏"。东方出现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他闻声井底传来婴儿清澈的哭泣。
纸轿起轿时,林默瞥见轿底排泄黏稠的黑血。血珠坠地变成蝌蚪状的符咒,蜿蜒着爬向古井。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眼皮上,终究看清抬轿的那里是纸人——清楚是七具套着纸皮的尸傀,天灵盖上的孔洞正汩汩冒着尸油。
他踉跄着扶住祠堂断墙,后颈的转生符像烙铁般发烫。小翠手臂上的尸蟞俄然爆开,脓血在焦土上画出北斗七星的图案,最后一颗星斗正指向古井方向。铜镜从怀中滑落,镜面映出井底异象——水晶棺正在熔化,母亲的腹部裂开道血口,七根桃木钉被染成绛紫色。
林默的铜镜俄然映出骇人画面:井底的水晶棺已化作血池,祖母的银簪正在池中游弋,簪头挑着个浑身符咒的鬼胎。池底沉着具无头女尸,腕上的翡翠镯子与祠堂幻象中一模一样。
王瘸子的破锣嗓子惊飞夜枭。四个纸婢捧着嫁衣飘来,衣摆上缀的银铃竟是缩小的人头骨。林默的指甲掐进掌心,他认出此中一件霞帔的纹样——二十年前母亲难产时穿的中衣,领口还留着发黑的血指模。
"子时三刻......"小翠盯着东方泛青的天涯线,"还剩三刻钟。"
林默抓住棺材钉的刹时,二十年前的影象如潮流涌来:暴雨夜的王瘸子,麻袋里挣扎的妊妇,祖母桃木剑上跳动的蓝火......第七根钉子拔出时,血池底的女尸俄然抬手,翡翠镯子碎成锋利的刃片,将鬼胎斩作两截。
小翠俄然狠恶颤抖,嫁衣无风主动裹住她的身材。鱼线从袖口钻出,缝住她的七窍。林默刚冲要出去,却发明本身的影子正被月光钉在原地——祠堂废墟的灰烬不知何时聚成八卦阵,每个卦位都插着滴血的银簪。
血池俄然沸腾。祖母的银簪破水而出,带着鬼胎刺向林默眉心。千钧一发之际,小翠的尖叫声从井口传来——她竟摆脱嫁衣跳入井中,腹部符咒化作锁链缠住鬼胎。
"快拔钉!"小翠的七窍都在流血,"你娘在帮你......"
纸钱铺就的小径绝顶,八个纸人正在扎轿。林默伏在乱葬岗的坟包后,看着它们用泡胀的童尸搓成轿绳,把颅骨磨成轿顶的宝珠。最骇人的是轿帘——薄如蝉翼的人皮上,用胎毛绣着合卺酒的祝词。
婴儿的哭泣是从林默的脊椎里钻出来的。